随着李玄一句“奉陪到底”,事情就大大超乎了魏元元的预料,甚至到了魏元元看不懂的地步。
两人从骰子到攧钱,再到樗蒲、双陆、握槊、围棋、骨牌等等……看得魏元元眼花缭乱!
简单若攧钱,这种赌钱方式大致是用铜钱作为赌具,主要是猜钱的正反面,特点就是赌得简单直接而且非常迅速,几个回合就能让人倾家荡产。
雅致如围棋、双陆,也讲究谋略和智慧,魏元元看他们赌了几把下来,虽然搞清楚了规则,也摸不懂里面的门道。
还有骨牌,组合变幻,讲究的是眼疾手快,心神冷静。
最要命的是,李玄一边赌,还一边小声给魏元元说故事。
什么千门六怪手,如来手,鬼手,浮云手,戎马手,折梅手,移花手……什么千门大纲硬件功,照子功,色子功,记忆功,手上功,落焊功,条口功……
这般作为,简直是没把杜淳放在眼里。
也是变相告诉杜淳,想赌赢我?
想屁吃。
魏元元:“……”
舅,您快别说了,没看到杜老大脸都黑了吗?
两人不知道赌了多少回,李玄身边的金银都推挤成山了,他突然哂笑一声,指了指满头大汗的杜淳,阴森森道:“杜老大,最后一把的钱你还没给呢,一共二十五万六千两!”
杜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对啊,一把骰子四千两,攧钱八千,樗蒲一万六,双陆三万二,握槊六万四,围棋十二万八,骨牌二十五万六,你不会想赖账吧?”
杜淳通体发凉,头皮都麻了,本能道:“再来一把!”
“再来一把?”李玄慵懒一笑,嗤笑道,“你手中没东西赌了吧?若给不起这二十五万六,你这赌坊都是我的,再赌?你用什么赌?用你的命吗?但什么挖眼、割耳这些,大爷我可没兴趣,哦,忘记了杜老大只有一只眼睛,再挖,这辈子都是瞎子了吧?”
杜淳牙关紧咬,他明明是赌坊的主人,却犯了和所有赌徒一样的错。
失了理智,也就失了心魂……
满头大汗的杜淳不错须臾盯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绝色容貌,再看了看和他非常相似的魏元元,对两人的愤怒和恨一下涌了上来。
若不是魏元元身份特殊,他一定把两人剁成肉酱喂狗。
不,或许现在剁了也可以。
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他孙彻区区一个被流放的公子,算得了什么?
何惧之有?
杜淳心中杀念渐起,突然,破空之音乍起,一点寒芒先到,杜淳感觉头顶发凉,紧接着,无数青丝顺应被砍下……
砍掉他头发的利器还未停下,重重扎入了后墙之中,入墙三分而鸣动。
动手之人正是李玄,他纵身掠起,游龙般一手掐着杜淳的喉咙死死捏住,把他顶在墙上,长衫之下的手臂强劲而有力,容不得杜淳反抗半分!
“别以为大爷不知道你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敢动魏勋一根手指头试试?今日我就算将你大卸八块,九华商会也不敢放一个屁,你信不信?你毕竟还欠我二十五万六千两!我才是这聚财坊的新主人。”
杜淳竭力挣扎无果,倒吸一口凉气道:“你……你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背后就是九华商会?!
李玄用拍了拍杜淳的胸口,幽幽道:“九华商会是朝歌在各地行商之人联合起来的商会,虽然说每位大商人的背后都有自己的主公,但说白了,他们也只是权贵养的一条狗,至于你,杜淳,你这种小小赌坊的老板,哦不对,你连这个赌坊也守不住了,你最多是狗养的狗罢了,杀了,无惧!”
言罢,李玄就松开了杜淳,并且故意转身,用后背对着他。
李玄的话显然刺痛了杜淳的心,他突然双脚一蹬,靴尖露出利刃,高高跃起,对准李玄的后颈踢了过去。
“去死——”
魏元元:“!!!”
魏元元一直在留意两人的动静,一看这老阴狗竟然用暗器对付自家舅舅,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匕首狠狠一掷!
恰逢此时李玄背后有眼睛一样,稳稳握住杜淳的脚踝。
“咻——”
魏元元力气大,准头精,舅甥二人配合无间,匕首不偏不倚,稳稳扎入杜淳的大腿。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刺到了大动脉,那鲜血顺着匕首的放血槽,像水龙头一样喷出来……
“噗嗤——”
不仅杜淳痛得哀嚎不止,就连李玄也被血喷傻眼了,顶着一脸的鲜血,回头艰难道:“崽,你干嘛?”
这准头若是差一点,若是刺中了他的脖子,那么现在飙血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了?
魏元元连忙上前,惊慌失措道:“哎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舅你没事吧?我看到他要用暗器伤你……”
李玄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又是嫌弃,顺手把杜淳甩开,像丢垃圾一样。
“我没事。”
杜淳重重砸落在地,身躯不断抽搐的,喷涌的鲜血让人不禁惶恐。
老天爷,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血能流啊?!
赌坊的打手们不知道该不该靠近,毕竟赌坊都输给了李玄,他们若是和李玄作对,自己会不会连饭碗都丢了?
魏元元怕得直哆嗦,犹豫片刻,还是从杜淳的衣摆那撕了一块不出来,紧紧扎住他的腿止血,还不忘对李玄惊恐道:“那他怎么办?我怕是不小心戳中了他的大动脉,这……”
李玄抹了把脸,一双冰冷的双眸经过血色淬炼,愈发幽暗,“死了就死了,走狗罢了,这柳叶县的县令若问起来,今日这里所有人都能作证,他因为欠了我二十五万六千两的债务,连赌坊都要赔给我了,这才丧心病狂要杀人灭口,结果被我们反杀了,人证物证俱在,各位说,对吗?”
李玄抬眸,似笑非笑看着一众赌客们。
赌客们浑身都发抖,连连点头:“对对对……没错……”
“很好,等我们成了新赌坊的主人,过去的旧债那就一笔勾销了,毕竟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人,都说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无辜家人,这点良心,我们还是有的。
至于原来的员工,有欠债的,一样赦免!没欠债的,一人给十两银子,压压惊!”
原本赌客和打手们还不大想作证呢,但一听欠赌坊的赌债能免除,有的人还能拿钱,所有人都快乐疯了。
“我们愿意作证!!!”
“我们愿意作证!!!”
……
那此起彼伏的高喊,叫魏元元呆若木鸡。
乖乖!
果然姜还是老得辣啊,舅舅牛逼!!!
但是……这个人怎么办?
魏元元低头看了眼流血过多奄奄一息的杜淳……轻轻扯了扯李玄的衣摆,“舅,这人救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