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时间不多,他们分头行动。
厉峥去接厉老爹,孟晚乔和厉梅花,跟着梁书航的车去了红旗公社。
和上次不同的是,红旗公社对孟修远和云淑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孟修远还是很穷,家徒四壁,锅碗都叮当响。
但至少没人在精神上压迫他们了。
他们不会被挂牌子游街,不会被吐口水,不会被泼一门的粪便。
虽然有时候遇到村子里的人,大多数还不敢太和他们说话。
但相比从前,确实是好太多了。
孟修远对现状很意,也不介意村民的冷淡。
反而还趁着快过年的空档,给红旗公社的男女老少把脉治病。
有钱的没钱的,来者不拒。
看病免费,开药方也免费,患者自行抓药。
这一波操作,是非常会做人了。
而且,华国历经近十年的动荡,也渐渐稳住了局势。
那些想要分裂华国的敌特分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瓦解肃清。
而一些极端分子也消停了很多。
这就使得被下放的特殊人群,日子也跟着好过了起来。
程大队长是个脑子活络的,自从他被厉峥点醒了之后,就像开了窍似的。
先是找村干部们开了个集体会议,分析了孟修远翻身的可能性。
村干部在看到高正康对孟修远的态度之后,更加确信孟修远有后台。
这才几天,红旗公社就有一半的人,欠着孟修远的恩情。
孟修远是个军医,他手里握着的,可还有很多达官显贵的恩。
村干部们回过味来,顿时觉得不得了!
他们赶紧就来孟修远的面前挽救形象。
进门一瞧见这东倒西塌的房子,立刻拍板要给他修整房屋。
这可是个大举动,但村干部早就把借口都想好了。
老吕家和孟修远家离得很近。
老吕家修房子的时候,余料还剩下很多。
本着红旗公社团结友爱的精神,他们便多了多手,把最穷的孟修远家给休整了一番。
倒塌的院墙给垒上了,破掉的屋顶也给修补了。
勉勉强强,孟修远算是有了两间能够遮风避雨的房子。
孟晚乔来红旗公社的时候,孟修远的房子刚修好。
云淑热情的邀请她在家里住了下来。
孟晚乔这次带着厉梅花过来,就打着让孟修远给厉梅花治病的噱头。
但是对程大队长和这些村干部,孟晚乔就不是这么说的。
她的理由特别的光明正大。
说的是这次去京城,高首长听说孟修远对心脏方面有很深的研究。
就让她再过来看看。
孟晚乔说的是看看。
但这些话到了那些村干部的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们猜测,高首长的家里怕是谁得了心脏病,诺大的京城无人能治,只有孟修远有这能耐。
也不知怎么传的,渐渐就被说成,高首长有意要请孟修远回京城。
红旗公社的人震惊了!
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高正康会对孟修远格外关注。
又为什么特地找了个有心脏病的人,让老孟给治疗。
这归根结底,不就是想试探一下老孟的医术?
现在孟晚乔又带着有心脏病的那丫头来了。
八成是高首长认可了孟修远的医术。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人家老孟就能彻底翻身了。
有了这个认知,村干部对孟修远的态度更加和蔼可亲。
孟晚乔更是不遮掩,到集市买了很多好东西送到了孟修远家。
这举动羡慕了整村子的人,让人对孟修远会翻身这件事,更加的深信不疑。
对于这些,孟晚乔没觉得有什么。
一来是因为还有半年多,时局就会被拨乱反正。
二来就如厉峥说的那样,这里山高皇帝远,没人会来对质!
住在孟家的这几天。
孟晚乔只要一有时间,就拉着孟修远研究医术。
孟修远也有意把医术传给她。
两人一谈到专业知识,就让孟修远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云淑总是在边上微笑听着。
她纳着鞋底,时不时就给两人续上热茶。
只是,孟修远和孟晚乔聊着聊着,就越来越心惊。
一开始,他抛出一些自己行医中遇到的特例和她讨论。
发现孟晚乔悟性极强,想法总能和他不谋而和。
后来,他故意说要考考孟晚乔。
就尝试着把自己未能解决的病症难题说了出来。
没想到孟晚乔轻易就找到治疗方案。
而且这些治疗方案一出口,就让孟修远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惊呆了!
心脏不受控制的呯呯直跳。
他忍不住将自己研究了一半的结核病,拿出了和孟晚乔讨论。
这个药方他研究了一年多,虽然服用后能有效缓解结核病的痛苦,却并不能根治。
可他骗了孟晚乔,只说这是治疗结核病的,方子不成熟,让她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良。
孟晚乔还以为孟修远继续在考她。
也没藏拙,仅是看了一眼,就提笔替换了几味药,还辅助了两味西药结合治疗。
孟修远目瞪口呆。
他急切的想要把药方拿过去细看,却忘了手中还有茶水。
茶水被他给打翻,可他却顾不上。
第一时间他不是扶杯子,也不是去躲那泼出来的水。
而是去抢桌上的那张药方。
孟晚乔被吓了一跳。
她恰恰相反,反而害怕孟修远被烫到,连忙用手护住他。
滚烫的茶水,瞬间烫红了她的肌肤。
孟晚乔不着痕迹的缩回自己的手,问道:“孟爷爷,你有没有怎么样?”
孟修远仍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药方,激动的嘴唇都哆嗦着。
不敢自信、震惊、狂喜、狐疑!
各种情绪冲撞在他的胸口,孟修远的眼眶渐渐就红了。
作为一个医生,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这种新药品的诞生。
这代表人类战胜了一种疾病,更代表着将会挽救无数的生命。
孟修远转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孟晚乔的脸。
好半天他才问:“这也是医婆子教你的?”
“呃……”孟晚乔一时语塞。
她从来没对爷爷撒过谎,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孟修远道:“你曾说的医婆子,如果她有这种水平,那在我们中医界肯定很出名。”
“若她遭了难,我们也不可能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而且这种用药的习惯,是他们孟家独有的。
只是最后这句话,孟修远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