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乔听得十分纳闷。
她奇怪的道：“既然确定了叶楠是敌特，为什么是下放？不用坐牢的吗？”
她这问题一出，厉峥和梁书航都愣了一下。
梁书航道：“不是……你哪儿来的人啊？大喇叭天天宣传，你竟然半点没往脑子里记？”
孟晚乔不明所以的看向厉峥。
厉峥解释道：“国家现在不富裕，粮食紧缺。”
“坐牢还要给他们饭吃，一般只要不是死刑，都会被下放改造。”
“原来是这样。”孟晚乔恍然大悟。
她也有些尴尬。
她虽然知道国家的这段历史，但确实不知道这个细节。
梁书航还有些奇怪的看着孟晚乔。
厉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
梁书航小声滴咕：“我就是觉得，她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
厉峥弯唇：“晚晚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想再问我一遍，你有意见？”
梁书航僵了僵，心尖微微有些闷痛。
他不自在的别过脸，吊儿郎当的道：“秀吧，你就使劲秀，脸皮真厚，不知羞！”
孟晚乔：“……”
厉峥：“！！！”
因为今天是小年。
厉峥和孟晚乔决定先回桃沟村。
秦大娟早早收到了电报，知道他们会在今天回来，提前就割好了肉。
还将家里剩下的那点小麦，拉到集镇上给磨成了面粉。
厉峥和孟晚乔回到桃沟村的时候，秦大娟正在包饺子。
厉梅花拿着个笤帚在院子里扫雪。
厉小轩无聊的堆着雪人。
“叭叭！”
汽车的喇叭声在院外一响，厉梅花将扫帚一扔，转身就往大门口跑去。
厉小轩也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拉开院门，就看到孟晚乔从车里走下来。
他俩都忍不住朝孟晚乔冲过去。
孟晚乔看到厉小轩，愣了一下就笑了。
“小轩也回来了呀？”
厉梅花赶紧道：“是娘找人去接的。”
“你们都走了，小轩一个人在那也可怜，娘就想着把他接过来了。”
“娘这个主意好。”孟晚乔弯腰，使劲的揉了揉厉小轩柔软的短发。
又握住他的手道：“走，外面冷，赶紧进屋。”
几个人一起进了屋。
厉梅花给孟晚乔倒了一杯开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她面前道：“二嫂，你快暖暖手吧。”
“娘知道你不爱喝凉水，给你烧了两水壶。”
孟晚乔朝秦大娟看过去。
只见她正端着饺子，想放在院子里冻着。
而在院墙的边上，已经冻了不少包好的饺子。
其实孟晚乔并不喜欢吃饺子，只不过这个年代的人缺吃少穿的，每次吃上一顿饺子就像是过大年。
孟晚乔舍不得她忙活。
连忙走过去，拉过秦大娟的手道：“娘，你快点歇歇吧，别再弄了。”
“这么多足够了，我们要是饿了，等会就自己下饺子吃。”
“那怎么能行，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赶紧歇着，娘给你们煮。”
孟晚乔失笑：“娘，坐个火车而已，根本就不累。”
“谁说的？”秦大娟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道：“看看，这都瘦了。”
“脸色也不好，肯定是没睡好，那火车摇摇晃晃的，能是啥好滋味？你快去坐着，要是腿又肿了，娘给你烧水泡脚。”
秦大娟连这都知道？
孟晚乔有些不好意思。
厉梅花嘻嘻笑着：“二嫂，二哥写信回来时，让娘准备点消肿活血的草药，说你去京城腿都肿了。”
孟晚乔：“……”
秦大娟摸着孟晚乔的脸，还在说：“梅花，你看你二嫂是不是瘦了，脸上都没肉了。”
厉梅花也道：“二嫂是瘦了。”
孟晚乔不由自主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怎么觉得自己都有双下巴了呢？
在京城吃得好睡得好，只能养出一身膘，怎么可能还瘦？
厉梅花却在孟晚乔疑惑的眼神中重重点头道：“真的瘦了。”
厉峥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小声道：“是在红旗公社瘦的。”
“你见了孟爷爷以后，就没好好吃过饭，思虑过重自然会瘦。今天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明后天我就安排你去趟红旗公社。”
“真的？”孟晚乔惊喜的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年吗？”
厉峥笑着凑到她耳边道：“我在高首长那儿留过话，现在过去，就是替高首长瞧瞧他的医术。”
“这也行？”
“反正都是借口，又没人会去对质。”
“你牛！”孟晚乔是真心在夸她。
厉峥笑着拽过她道：“走走，给小家伙们发礼物。”
厉峥打开了行李，把他们在京城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子上。
另外一个行李他没打开，那些都是给孟修远和云淑带的。
当一包礼物推到厉小轩面前时，他怔怔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
孟晚乔笑着鼓励他：“拆开看看。”
“婶婶，这真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孟晚乔又朝他面前推了推。
厉小轩拆开一看，有连环画、文具盒、新书包和巧克力。
他不认识巧克力，奇怪的拿出来看着。
孟晚乔帮他剥开，递到他嘴边道：“尝尝。”
厉小轩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轻微的苦涩漫延至口腔，随之而来的就是醇浓的香甜。
“好吃！”厉小轩笑得眉眼弯弯。
他看向孟晚乔的眼神，就像是有万千星辰揉碎在眼底，璀璨万分。
孟晚乔又给厉梅花剥了一个。
厉梅花也是一脸惊奇的吃着，欢喜的和厉小轩分享这味道。
孟晚乔又剥了一个给秦大娟。
还把给秦大娟买的布料拿出来给她道：“娘，我以前承诺过你，会到大城市给你买好的布料，给……送你的。”
秦大娟摸着那柔软丝滑的料子，忍不住眼眶泛红。
她有些哽咽的道：“傻孩子，娘这把年纪了，穿什么不是穿。”
“你们别浪费这个钱，省着点用，以后还得养孩子呢。”
一句话说的厉峥和孟晚乔都红了脸。
梁书航靠在门边，目光时不时就看一下孟晚乔。
他听着耳边的欢笑声，又看到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样子，心头隐隐失落，同时还莫名的有些烦躁。
梁书航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刺啦”一下子擦亮了火柴盒。
他的这个动静，也引的众人朝他看过来。
厉小轩第一个皱紧了眉头，他几步走过去道：“梁叔叔，要不你到院子里抽呢？”
“我叔和我婶打算要孩子，我听过我婶交代孕妇的男人，不能在孕妇面前抽烟。”
梁书航点着了的烟，突然就有些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