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乔带着厉梅花,随着红卫兵先去了旱厕。
红卫兵面无表情的交代道:“陪同可以,闲话少说。”
厉梅花赶紧道:“懂的懂的,不能说案情相关的事情对不对?”
红卫兵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最好。”
厉梅花:“……”
孟晚乔知道厉梅花在担心什么。
悄悄按住了她的手,用眼神安抚着她的情绪。
最终,厉梅花确实一直陪伴着孟晚乔。
可因为红卫兵的原因,她们也没能说上一句话。
两人回来的时候。
苦主已经到了审讯室。
他站在那儿,垂头缩肩,抹着眼泪挡住了脸。
孟晚乔一下子也没认出他是谁。
而在他脚边的地上,躺着一个用草席裹住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了无生息,似是没了性命。
草席顶端露出一截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地上格外瘆人。
男人的哭声在厅内回响。
他悲痛万分的道:“孟晚乔就是个骗子,根本就不会医术。”
“她给我媳妇开的草药相克,最初服用的时候,的确有些效果。”
“可这才一个月不到,毒性就堆积在肺腑。”
“等我们发现不对劲,赶到卫生院的时候,我媳妇已经没救了,呜呜呜……”
痛彻心扉的哭声,让整个审讯室都蒙上了一层悲色。
孟晚乔又恰巧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都朝她看过来。
就连正哭着的男人,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时,也回过头来看向她。
孟晚乔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张大成!
这不是李春花的男人吗?
李春花她……死了?
孟晚乔错愕的看着地上,被草席裹着的女人。
她下意识上前,弯身就想要掀开席子看看。
“你干什么?”
张大成猛的推开她道:“你这个毒妇,你害死她还不够吗?”
“死者为大,你竟然还对尸体不敬?”
孟晚乔拧眉道:“春花嫂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刚刚!卫生院的大夫都跟过来了。”
孟晚乔又道:“你的意思是……春花嫂子吃了我开的草药,毒发身亡的?”
“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亏的春花这么相信你,你还她的命来!”
张大成愤恨的说完,突然伸手就掐向孟晚乔的脖子。
“小心!”梁书航惊的直接站起身。
厉梅花吓的脸色一变:“二嫂。”
高正康却老神在在。
他很镇定的看着孟晚乔轻松躲过攻击。
转而还抓住了张大成的手腕。
孟晚乔的声音冷了几分:“张大成,你说我害你媳妇,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张大成试图甩开孟晚乔的手,可几次他都没能成功。
只得气馅嚣张的道:“我不但有证据,我还有证人。”
孟晚乔松开他的手腕道:“好,那就把你的证人证据都一并带过来!”
张大成忙道:“丁所长,我请求传证人过来,她们全都等在外面。”
丁淑芳给红卫兵使了个眼色。
很快红卫兵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乌乌泱泱来了十几个人。
孟晚乔:“……”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大成叫来的证人,竟然是她的便宜舅舅和舅妈。
孙友全和丁香兰!
丁香兰一看到孟晚乔。
弯身将自己脚上的鞋子一脱。
举着就冲过来道:“我打死你个满嘴谎话的小表子。”
“你几时跟医婆子学过手艺?”
“又会个屁的医术?”
“看我不打烂你这张胡咧咧的嘴!”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众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丁香兰胖胖的身子冲向孟晚乔。
可谁曾想……
孟晚乔身形一晃,脚一伸!
直接将她绊了个嘴啃泥。
丁香兰的牙齿磕到了嘴唇,口腔里瞬间充满了铁锈味。
她“呸”的一口吐出了血沫子。
就地坐在那儿拍着大腿嚎起来。
“孟晚乔,你个枪子儿钻的小贱人哟。”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你这个不孝女竟然动手打我?”
“官老爷们,孟晚乔无恶不作,我们老孙家早就和她一刀两断了。”
“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结婚都没回门。”
“现如今她骗财害命,你们一枪崩了她,和我们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
孙友全也冷着脸走过来,虚空指着孟晚乔的额头。
吹胡子瞪眼的道:“死到临头还耍泼,和你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爹,一个德行!”
转身,他还像模像样的朝丁淑芳辑礼。
端的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道:“丁所长,孟晚乔是个孤儿。”
“我们老孙家能把她养到十八,完全是因为可怜我那妹子。”
“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和我们老孙家确实是没关系了。”
丁淑芳盯着孙友全看了几秒。
微笑问道:“那这么说来……你们一家是被张大成请过来,证明孟晚乔不会医术的?”
“对!我们村头那医婆子,就会几个偏方,还是个哑巴,怎么教她?”
丁淑芳问孟晚乔:“你的医术,确定是和那哑巴医婆子学的?”
“是。”孟晚乔神态自若的道:“她不但教我医术,还教我认字。”
反正死无对证,孟晚乔撒起谎来,一点压力也没有。
孙友全却怒了。
他指着孟晚乔就骂:“还吹呢?还吹呢?”
“你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村里的老少爷们哪个不知道?”
接着孙友全重重叹了一声道:“丁所长,我养出这么个玩意也是家门不幸。”
“这妮从小就坏,杀人偿命,我们绝不包庇。”
丁淑芳点头:“孙同志大义灭亲,当真是难得。”
孙友全还忙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孟晚乔:“……”
这时,有几个白大褂端着托盘走过来。
“丁所长,药渣我们验过了,草药里面有味药,确实有毒。”
丁淑芳问:“草药和孟晚乔开的方子,有出入吗?”
“没有,林大夫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老中医,他亲自验的。”
丁淑芳看向孟晚乔道:“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孟晚乔上前一步:“人证说我不会医术。”
“我是不是自己能证明会医术就行?”
“还有药渣!”
“药渣只是他们验过,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作假?”
“我要求自己当众重验药渣。”
她这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
丁淑芳朝高正康看过去,似乎在问他的意见。
一直安静在旁边的叶楠,突然捂嘴笑了。
寂静的审讯室,她这笑,特别明显。
梁书航不满的眯起眼,狠狠瞪她一眼。
叶楠不怕死的说道:“梁组长,孟晚乔的养父母,都确定她不会医术了。”
“她还厚颜无耻的说验药渣,不会是想脱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