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乔从善如流。
她拿过鸡腿。
一边啃，一边问：“我听你叫那对男女老师和师娘？”
“嗯。”厉峥应道：“他叫周长礼，是爹的同事，也是我的高中老师。”
孟晚乔补充：“他还是梁书航的姨夫？”
厉峥点头：“是。”
“你和梁书航曾经是好朋友？”
“嗯，高中时，梁书航和我，还有时杰，我们三个一起被选进了特战队。”
孟晚乔咬鸡腿的动作微顿，沉默看着厉峥。
厉峥抿唇。
他犹豫了片刻，才对上孟晚乔的目光道：“你是不是猜到了？”
孟晚乔问：“是因为时杰？所以你才和梁书航闹僵了关系？”
“嗯。”
孟晚乔又问：“时杰他……死了？”
厉峥点头：“嗯。”
孟晚乔了然。
她伸手将鸡翅膀夹到厉峥的碗里道：“不能说就不提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敢肯定，梁书航是误会了你。”
这么相信他的吗？
厉峥心头温软。
他轻声道：“对你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件事并没有硬性规定说不能提。”
“你之前问过我的腿伤。”
“就是那次执行任务，情报信息有误，我们中了敌特的埋伏，兄弟们死伤过半，任务也一度陷入僵局。”
“我们怀疑队里有内鬼，情报是属于我亲自负责，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除了……”
厉峥的声音一顿，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用力。
孟晚乔柔软的掌心，轻轻覆盖住他的手背。
柔声且肯定的道：“内鬼是时杰？”
厉峥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其实并不难查，我负责情报，受过专业训练。”
“几乎在第一时间我就猜到是他，他和我走的最近，最容易窃取机密。”
“我本想劝他回头，他也警觉的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约我去林子里谈，明知有危险，我还是赌了一把，可惜……”
厉峥沉默了。
孟晚乔轻声问：“他设伏要杀你灭口？”
厉峥却摇头道：“不是。”
孟晚乔愣了一下，颇为意外。
厉峥叹息：“确实有埋伏，但他并没有想杀我，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就是死路一条。”
“他把我叫过去，一来想让埋伏的人看到他确实死了，二来想卖我个人情，希望我能帮忙照顾他的家人。”
“他临死前，暗自在我手心写下了五个字，保护断峰山。”
“断峰山下全是矿，占比是整个华国的二分之一，这是国家机密，没想到被敌特窃取了消息。”
“这个信息犹为重要，我们一直没办法摸清敌特的目标。”
“敌特声东击西动作不断，都是为了掩护催毁断峰山的行动。”
“一号首长也没想到，敌特的野心会这么大。”
“国家矿产一旦被毁，所有工业以及军工产业的损失难以估计，华国将更加贫瘠，且难再翻身。”
“时杰告诉我这个消息，等于将功赎罪，只为求他家人一个安稳。”
“后来上级经过研究，决定将时杰的档案封存，对外宣称他是在伏击中牺牲。”
“并且顾及到时杰的父母年老体弱，还封他为烈士，让他的骨灰风光回乡。”
“时杰还有个妹妹，叫时玲玲。”
“他们家不知怎么听说，时杰临死前对我托孤，让我帮忙照顾他的家人。”
“所以他的家人带着时玲玲找到咱们家，想让时玲玲嫁给我，结这一门亲。”
“我当时心里有……有救我的女孩，就实话实说拒绝了她。”
“当时他们离开时，时玲玲并没有很悲伤，可不知为什么，一个月后……时玲玲自杀了。”
孟晚乔：“！！！”
这可真是……猝不及防。
她道：“这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厉峥道：“我觉得不会是因为我，如果真因为我的拒绝，也不会一个月之后才死。”
“人的情绪，都是在受刺激的那一刻达到顶峰，但若给予足够的时间，就会冷静下来。”
“可偏偏时玲玲写了一封遗书，上面全是对我绝情的控诉。”
“书航他和时杰关系好，对时玲玲也很喜欢。”
“他无法接受时玲玲的死，就将他们兄妹的账全算到我头上，明里暗里我和他已经斗了两年多了。”
孟晚乔凝眉细思。
半晌后才问：“厉峥，你有没有想过……时玲玲的死，或许不是自杀？”
“你们也没处过对象，如果仅仅因为结亲失败，这遗书控诉的有点不合常理。”
“我觉得……非常像有人要把时玲玲的死，强算到你头上。”
厉峥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也查过，但没找到任何证据。”
孟晚乔又沉默了。
有人刻意这么做，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只是梁书航，恐怕无形中做了敌特的棋子。”
“厉峥，我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们没达到目地，肯定还会对你下手，你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厉峥突然伸手，紧紧握住了孟晚乔的手道：“所以我才说要教你功夫。”
孟晚乔：“？？？”
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船？
“对不起。”厉峥歉意的道：“你跟着我，就注定会被敌特盯上。”
“虽然我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你，可我怕万一，所以你得有自保的能力。”
“我知道这很辛苦，也很危险……你如果不想学，我可以派几个人保护你。”
孟晚乔：“……”
那不等于告诉敌特，我有防备了？
那敌特还怎么进行断峰山的行动？
他们还怎么抓幕后的主谋？
那可是大奸大恶之人！
她好歹也是华国公民，这点力还是愿意出的。
孟晚乔道：“好了，不就是学几招功夫吗？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儿，我明天就跟你学！”
“真的？”
“真的！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厉峥赶紧给她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身上都没几两肉。”
孟晚乔：“……”
她太饿了，懒得和他计较，就当没听懂他的话。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
孟晚乔和厉峥饭后又一起散了个步，回来后随便洗漱一下就上了床。
夜晚很静！
两人两个被窝，一里一外。
但两个人躺在床上都睡不着，又一动也不敢动。
昏暗的房间中，他们都睁着眼睛，沉默看着屋顶。
明明知道该干什么了。
但真到了这一刻，却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
孟晚乔轻声叫了句：“厉峥？”
“嗯？”厉峥侧过来看她。
孟晚乔也侧身面对他，手摸上他的脸。
还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嘴唇道：“你过来一点，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