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胡天童也飞了过来,跪在地上,“姐!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死?!
听到这个字眼,我瞬间停止了思考,脑袋好像空了一样,“你别瞎说!仙家怎么会死?她的元神还在呢。”
“小先生哥哥,肉身是我们最大的弱点。”胡天童嚎啕大哭,“要不是…要不是在劫难中舍身渡劫,别的时候一旦身死就会道消神散…”
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近乎没有的火红狐狸,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不可能”。
记忆倒回到刘哥家的墙头上,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跑什么?起尸而已。收了她!”
在我跳下墙头之后,那个声音又对我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来迟了。”火葬场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库里,她对我说:“不要叫我神仙大姐,你可以叫我胡小妹。”
出马立堂的那天晚上,在脑海之中,我见到了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她借着我的嘴说:“胡家胡小妹、胡天童,黄家黄天济、黄小飞,常家常天远、常天威,蟒家蟒翠云,柳家柳长风,白家白小玲,灰家灰小七,虎家班天威,雕家海东凌。”
大堂之上,每次都替我说话;危险关头,总是站在我的身前;老李头家里,也是她出手替我救下了常大志;封堂的时候,也是她冒着被上方发现的风险现身安抚。
还有在刘伟达的营盘之中,我们一起超度了那几位被炼成式神的仙家。
“姐!你还没见到无念哥哥呢,你醒醒啊!”
胡天童的哭喊让我回过神来,我呆呆地念着:“无…念…”
我不受控制的把手伸向胡小妹真的左腿,按照常理,我的手一定会穿过去,可不知怎地,我的手在碰触到火红的毛发之后,竟好像消失了一样。
“小童,别哭。”
我说着把手收了回来,上面也多了一样东西——胡小妹从不离身的念珠,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胡天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是…小先生哥哥,还是…无…”
“佛有三世佛,我有三世身,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
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这话,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疑虑,一直在确认着现在的我还是不是我。可也就片刻的功夫,心中的猜疑、焦急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所谓的平和。
我不明所以的缓缓摊开左手,黄小飞用来保护班天威的琉璃莲花灯,竟摆脱了黄小飞的掌控,飞过来稳稳地落在了掌心,灯光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明亮。
左手托着莲花灯,右手一颗一颗的捻着念珠,我又说了些奇怪的话:“唵达列 都达列 都列 玛玛阿优 布也嘉纳 布真 咕噜嗦哈。”
柔和的灯光缓缓汇聚在胡小妹的真身之上,原本已经黯然无光的火红毛发,竟然一点点的在恢复,但胡小妹的元神,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尽管心中满是担忧,我却将琉璃莲花灯放在胡小妹身边,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双手的掌根、拇指、小指贴合在一起,诵念道:“唵 嘛 呢 叭 咪 吽。”
以一己之力对抗仙家的野猪龙势不可挡,可就在这六个音节诵出之后,它竟如遭重创一般,重重的砸在地上,不停地扭动身子,想要摆脱莫名来源的镇压之力。
常天远、蟒翠云他们纷纷停下了手,看向我这边,脸上有对胡小妹的担忧,却也有几分疑惑和欣喜。
“小妹暂无性命之忧。”我对着远处的仙家笑了笑,又低头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彻底迷糊了,这些话都不是我想说的,却说了一大堆。而且在这边就只有我和胡小妹、胡天童,那这剩下的是要交给谁?天上的海老仙家是厉害,但打不过野猪龙是他自己说的啊!
忽然,心中的宁静祥和烟消云散,一股股滔天的愤恨和杀意涌上心头,势头之猛,连我自己都觉得胆寒。
和刚才取来莲花灯和念珠一样,我莫名其妙的伸展开胳膊,察觉到身上重了几分之后,我左右一看,让白无常看一眼就吓到不行的擎山铠,已经穿戴在了我的身上。
右手虚握,古朴的分水绝煞枪握在了手中,左手一抖,乾坤圈也滑落到了手里。
之前看到过将军前世身穿铠甲的英姿,尽管那都是我的模样,却也难免觉得英武。
这回是第一次在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穿上了铠甲,满腔愤怒的同时,也油然而生些许豪情。
“孽障!给我死来!”
一声怒吼,吼的我自己都有些心惊胆战,脚下发力,我单手握着长枪飞身而出,直指野猪龙凸起的额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这一手有危险,野猪龙嚎叫一声,用尽力气翻滚一周,尽管是灵体,却也引发大地的震颤。
一股股土黄中带有些许金黄的地气从它的身下爆发,迅速缠绕上庞大的躯体。
“龙脉之气?!”我惊愕的说道。
右臂后摆,又全力刺出,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脸上更加凶狠,“不问自取为贼!龙脉之气护身又如何?我今日必取你性命!”
就在我快要戳到野猪龙的时候,它的周遭草木横生,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野猪龙的身上就布满了翠绿色树藤树枝的虚影。
这些虚影护住野猪龙后得寸进尺,朝着我的方向不停生长,俨然就是要把我拦下。
眼看一击无望,我改直刺为横扫,将面前的树枝藤蔓尽数斩断。
落到地上,我怒火中烧的喊道:“何方宵小敢坏我好事!信不信我刨了你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