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到没,好像老太太上来了。”
“我也听着了,动静儿是老麻媳妇儿的动静儿,但她说她是郜丽娟!”
“要我说啊~不一定!我以前见过跳大神儿的,没这么快!”
“刘哥说的对,咱也没看到里头发生了,保不齐是人家做的扣儿呢!”
屋外的议论声字字分明,我明知道这大姐是在演戏,却也没急着揭穿她,反正她想要的是啥我心里有数,也不怕玩脱了。
放下手里的鼓,我开口说道:“大娘,你在下边儿过的挺好的啊?缺啥少啥不得啊?”
大姐明显停顿了一下,这才回答道:“不缺,啥都不缺,我闺女都给我烧了。”
我简直都快要笑疯了,立即调侃道:“大娘,您现在是鬼,属阴的,烧那个字是火字旁,属阳,这个字您可不能随便说啊!”
“嗐,活着的时候说习惯了,是送!我闺女都给我送了!”
没想到这大姐反应还挺快,但也挡不住我这跑火车的嘴更快,“您在下边还打麻将不啊?下边儿玩的是啥柳台麻将还是长春麻将啊?”
听到这话,大姐猛地提了一口气,“你这小伙咂咋就不问点有用的呐?我上来不能多待,你问点儿有用的!”
面对着大姐善意的提醒,我选择装傻充愣,“也没啥有用的要问呀!你闺女就是让我问问你,她之前给你送的麻将,你玩着顺手不?要是不顺手,她再给你送一副。”
该说不说,这大姐挺有心计的!她就是看我给老陈家办事儿弄出名堂来了,在乡里乡亲的眼中有了些份量,所以就想让我搭个台子给她唱戏。
要么是为了从那几个跟老太太打牌的人那整点钱出来,要么就是编段瞎话,把老太太赢钱激动到猝死的事儿遮掩过去。
当这件事儿不再是人们的谈资,她也就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假如她不整这弄虚作假的事儿,那我还真想帮帮她,可你要是借我的手骗人,那可不行!你不是想让我把话头儿往那事儿上面引吗?我偏不!我就天南海北的随便烂扯,我看她能装到什么地步!
“我闺女就让你问的这个啊?”大姐沉不住气了,开始自己带节奏,“我闺女就没让你问问,我为啥总给她托梦?”
我装作一脸惋惜的样子,“诶呦!她倒是还真问我了,但我跟她说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因为她太想你了,所以才总梦到你,没想到这梦还真是您老人家托的啊?这扯不扯,整岔劈了!”
“现在你知道了?那还不替我闺女问问啊?”
“不是,大娘!我就是问了您闺女也听不着啊!”面对大姐的步步紧逼,我选择把她的后路都给堵死,“我要是问了再帮你转达,她也未必会全信,左右您都给她托梦了,干脆就在梦里告诉她得了。”
大姐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我要是能托梦告诉她,还用得着你?你到底能不能办事儿啊?”
时机刚刚好,我拿起文王鼓敲了两下,正气凛然的说道:“大娘,您算问着了!我会办事儿,但是我办的都是人事儿,那不是人的事儿我可不办。”
道理已经挑明了,她要是能迷途知返,我倒是不介意真的帮她一次,可她要是继续演下去,我肯定要让她知道知道,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小伙咂办事儿不牢靠!我走了!”
大姐做戏还喜欢做全套儿,又是前后摇摆,又是左右摇晃,脑袋也跟和拨浪鼓似的,甩的那叫一个带劲。
“咋没动静儿了?老郜太太就这么走了?”
“谁知道了?兴许压根儿就不是老太太上来了。”
“这小伙儿办事确实不牢靠,你听他问那些个问题,哪有一个问到点子上的?换我我也得被气走。”
有一个人开玩笑说道“那你是不得先死一个啊?不死咋能上人家身?”
“滚边儿拉去!看看你那熊样儿,要死你也得走我前边儿去!”
…
在外面的议论声中,大姐朝我伸出了两根手指,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老弟,你是真有脑瓜儿,也是真有本事。姐给你二百块钱,你就当行行好,帮我把戏演完行不?”
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小声地回答道:“大姐,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要是真打算把当时的事儿问清楚,我愿意帮你,但你要是想让我跟你一起骗人,不行。”
大姐皱着眉头,“你咋这么别扭呢?你拿钱、我了事儿,对你对我都好的事咋就不能变通一下呢?”
“有些钱好挣不好花,那样的话不如不挣。”我再一次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你还有半分钟的时间考虑。”
大姐悻悻地收回了举了半天的手指头,“老弟,我不是不信你的本事,但鬼那玩意没几个人亲眼见过,真能说请就能请上来吗?”
我点了点头,谦虚的说道:“七八成的把握吧。”
她将信将疑,在我倒数五个数的时候,终于是松了口,“你这人啊!是真别扭~那就试试吧!”
“别想着弄虚作假的事儿,全身心的放松,你要是放松不下来,在你心里想着老太太都行。”我嘱咐道。
大姐闭目阖眼的靠在了墙上,平静地点了点头。
把陈志国从外面叫了进来当人证,我又一次拿起鼓和鞭,正经八百的唱了起来。
“哎~哎~烟魂呐~我一打这天门开啊,二打地门开,三打庙门开,四打那鬼门关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