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坝回来,车直接开到了饭店,好巧不巧,这家饭店就是上次我和杨叔他们吃的那家,看来又能好好饱餐一顿了,只是不知道陈保华点大肘子没!
饭店门口摆了个脸盆架子,这玩意儿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了,还有那个老式的大花洗脸盆,满满的年代感。
脸盆架子旁边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盘子饼干、一碟子烟,还有一瓶白酒,准备的倒是挺齐活。
按照规矩,第一个洗手的得是阴阳先生,可那黄先生又整了一出幺蛾子,“老陈家的事儿是解决的,你先吧。”
谁先洗谁后洗对我来说都没啥,而且说实在的,我就在化解树根穿棺的时候出了力,其他的事都是黄先生在忙,第一个洗手咋地也轮不到我。
“别介,黄先生,今天这事儿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您先请。”
说着,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只不过咱没点头也没哈腰。
黄先生也跟我假咕上了,“还是你先吧,树根穿棺是你看出来的,也是你化解的,要是没有这事儿,我也不会接这活儿。”
说完,他也跟我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在我俩推让僵持的时候,杨文华大摇大摆的从我和黄先生中间溜达过去了,随便洗了洗手,擦干净之后又拿了块儿饼干叼在嘴里。
“干的漂亮!”我在心里暗暗地夸着他。
但是吧,这没出钱、没出力、甚至连半分心思都没动的人,却第一个洗了手,主家和旁人虽然没说啥,却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我只会抱拳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出过事儿,脑子不太好使,各位多包涵、多包涵!”
转过头,我又对着黄先生说道:“这回您请吧!”
洗手的功夫,从饭店里出来了几个女人,陈二柱的媳妇二妮就在其中,陈保华过来把我介绍给了他媳妇,剩下的就都是亲戚了。
进到包房,我特意拉着杨文华坐在了远离主位的地方,黄先生心眼小,谁先洗手这种事儿都能大做文章,何况是主位了?
陈志国进来后,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
“志国大哥,你媳妇咋没来呢?”我问道。
“她不是还没好利索吗!我就没让她过来。”
兴许是提前打了招呼,人坐满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陈保华简单的说了几句,什么感谢大家帮忙、感谢黄先生、感谢我之类的,完了还干了一杯酒。
菜点的挺多,十二个,虽然我们人也不少,但是架不住菜码大,所以咋地都够吃了。
唠嗑儿的唠嗑儿,喝酒的喝酒,就连那几位大姐大嫂,面前都摆着二两白酒,只有我和杨文华一直在闷头干饭。
可吃着吃着,我就发觉有视线一直盯着我,抬起头,恰好就对上了一双眼睛,对视一眼过后,我的右眼皮就跳了一下。
眼睛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她正和之前那个跟我抬杠的大哥唠着嗑儿。
直觉告诉我没好事儿,于是乎我就把头低了下去,专心吃刚才夹到碗里的肘子肉,可当我再抬起头准备夹菜的时候,发现那大姐的位置空了。
就在这时,我旁边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志国吖~你跟我换个座呗!上那边儿跟你孔哥喝点去。”
陈志国嗦了下筷子,“咋了嫂子?你有事儿啊?”
“我找你没事儿,我想找这个出马的老弟聊聊。”女人说着,已经把餐具放到了桌子上。
“王老弟,这是我老姑家我哥的媳妇,你也叫嫂子就行。”陈志国拿上餐具站了起来,“你们唠吧,我过去了。”
“嫂子。”我撂下筷子叫了声人。
女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别听志国的,你跟我家爷们儿又不认识叫啥嫂子?咱俩论咱俩的,叫姐!”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行,那我叫你大姐。”
“哎!”女人应了一声,“老弟,你咋不和酒呢?是不会啊还是不想啊?来,姐给你满上!”
我连忙用手盖住杯子,扯起了谎,“大姐,我…我不会喝酒。”
“你这不行啊!出来办事儿哪有不喝酒的?不喝酒咋谈事儿?你看人家黄先生!”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黄先生已经喝的小脸儿红扑儿的,他看到我再看他,也把目光挪了过来,整的我这个别扭。
可等我我把视线收回来,却发现这大姐正要给我倒酒,还是杨文华眼疾手快把杯子拿走了,“王哥,不会酒。”
我侧过身子挡在他和大那女人中间,说道:“大姐,我真不会喝酒,再说了,不喝酒也能谈事儿,你有啥话就直接说吧。”
“行吧,你不想喝就不喝,我呢刚才听老孔说了你的事儿,感觉你挺有本事的,所以想找你帮忙,这样,我先敬你一个。”
女人说着就把杯子里剩的一两白酒给干了,这是纯纯的酒蒙子啊!还敬我,我看她是自己想喝了。
“老弟,事儿是这样式儿的,我妈,我亲妈,不是志国他老姑,去年冬天没了。”女人侃侃而谈,“我家呢就我一个,从她没了之后,你是过年啊还是清明啊,我都给她烧纸了,但是你说我咋还能总梦到她呢?她活着的时候我没亏待过她,她走了我也没差过事儿,那咋就非得总给我托梦呢?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这个…我现在也没法说,但是能看。”我回答道。
“其实我也不是怕她,也不是怕有啥说道儿。”大姐接着说道:“可村里好多人都说,我妈算是横死,我怕的是这个。”
横死就是横死,不是就是不是,那咋还能是算是呢?
我把偷听的杨文华的脑袋推了回去,问道:“大姐,我冒昧的问一下,你妈是咋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