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我对着吴婉琳说道:“日子改了,改成了后天。”
“要我说,你刚刚不如答应去他家住一宿,三点多就起来出发,太早了。”
“嗐,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嘛!”我盘算着说道:“明天下午我就去,到那儿找个宾馆住下。”
“你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吴婉琳笑着说道:“那还用我跟着去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给你放一天假。”
“那文华呢?你总不能让他晚上自己在店里住吧?”吴婉琳指着杨文华问道。
我扭头一看,杨文华眼巴巴的盯着我,来了一句,“带我去!”
看他抱着胳膊的这副样子就知道,如果我说不带他去,他就得跟我玩撒娇耍赖那一套,往事历历在目,光想想都觉得恶心。
其实我本来的打算也是带他过去,白天吴婉琳倒是可以在店里看着他,但是晚上不行啊!
我故意不说话,就等着杨文华着急,直到他快要发作,我才松了口。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按照陈保华说的,十一号这天会有大到暴雨,我也看了天气预报,确实是这样没错。
可事实却是,早上的天照常亮的,天上一片乌云也没有,中午的大太阳足足的,搁外头多站一会儿,都会觉得有点晒。
“你说这雨是下哪儿去了呢?”我敲打着窗台问道。
吴婉琳给了我一个非常科学的回答:你看的是长春天气预报,又不是柳台天气预报。
这个我也无力反驳,想当初在江城上学的时候,经常就是我们江南这边儿大雨倾盆,而江北和中心晴空万里。一个市的天气尚且两极化分,何况是长春跟柳台这相距几十公里的两地?
下午四点,我就拿上东西拉着杨文华出了门,再晚一点儿,就没有往卢家去的客车了。门店的钥匙我留给了吴婉琳,但我没让她看店,只是为了让她明早帮我给仙家上香。
出了柳台的地界,依旧是晴空万里,半红半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苞米地,诗意的田园气息让人心情都变好了。
我们到了卢家的时间是六点多,下车往北走几百米就是个宾馆,好在是村子里的宾馆,除非是当地有结婚的,要不不会出现没有房间的情况。
办了入住,我和杨文华撂下东西就出去饱餐了一顿,两个人,一份儿锅包肉、一个大肘子,吃完后我本想溜达溜达,可又担心撞到马大仙,所以直接就回了宾馆。
但殊不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宾馆楼下是个KTV,这会儿已经开始上人了。咱也不是埋汰农村的宾馆,但它的隔音属实是太次了。而且不光能听到音乐,就连音响的振动,我都能感觉的到。
说句夸张点儿的,你把鞋脱了光脚踩在地上,相当于做了一次足底按摩。
前半宿我俩基本没咋睡着,等到KTV打了烊,周围安静下来了,我俩又都没有了困意。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凌晨爬起来打车过来呢!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咔嚓’一声响雷就把我给惊醒了,杨文华也被吓得睁开了眼,而且他似乎比我更害怕打雷。
可他修的可是雷法,以前也从没有害怕过打雷,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从魂魄上找原因了。
我一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不能这么邪门儿吧?都改日子了还是没避开大雨?”
外面断断续续的打着闪电,雷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又闷又响,再次躺下,杨文华也凑了过来,用他的后背贴着我的后背,想到他刚刚缩缩个脖子的样子,我也没吱声。
就这样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眼皮又酸又胀,我只能眯着眼睛按下了接听键,“喂?陈大哥,这天还黑着呢,你给我打电话干啥呀?”
“哎呀妈呀!王老弟,你还没起来呢啊?这都五点了!”陈保华焦急的喊道。
“几点?”
我顿时精神了起来,睁大眼仔细一看,已经五点二十二了,可当我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却发现外头黑的跟晚上十一二点一样。
“五点半了呗!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天气预报今天明明没雨,却下得这么老大,而且黑的都不像样子。”陈保华问道:“王老弟,这天儿这样,你又刚起,还能过来了吗?”
我点了一根烟提神,“我现在搁你们这儿的宜家宾馆呢,昨晚儿就过来了。”
“哎呀~你瞅瞅,跟我见外是不!”陈保华埋怨道:“我家空好几个屋呢,你说你花那钱干啥?”
“我那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我客气的说道:“陈大哥,你家在哪儿啊?我从这块儿咋走能到你家?”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你在那儿等着,我让人去接你。但是王老弟,你不觉着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怪吗?咱本来就想着避开下雨天才改的日子,结果昨天没下,今天下了,你说能不能是我爸不想动啊?”
你要说给古时候的皇上迁坟,皇上不乐意,所以才有天降大雨还备不住,但一个普通人迁坟,你就是再不乐意又能咋地?你是督儿啊老天爷还能为了你特意下场大雨?
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安慰陈保华想太多,这就是凑巧碰上了,而且日子已经改过一次,他也到坟上跟他老爹说了,肯定是不能再改的。要是不信的话,他可以问问阴阳先生。
打消了疑虑,陈保华就挂了电话,让我安心等着。
我趿拉着鞋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犹如珠帘般的大雨,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雨确实挺邪乎。
五月份的东北天很早就会亮了,五点半不说天大亮,最起码也跟屋里开了灯差不多,即便是下雨,也能够看清楚脚下的路。可现在倒好,天上黑压压的,地面上一米之外啥都看不清。
这样的场景,在我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只见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