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电话,我刚想叫黄小飞出来,她就已经现身在了我的面前,“正好!快快快!杨文华又跑了!这回就在咱家门口,不用跑那么远,你快回去告诉胡小妹他们出去找找!”
原本还跟我站在一起的司机师傅,看到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即便是他已经跟我见过一回世面,也难免心生寒意,连着抖了两下便回到了车上。
黄小飞无比轻松的说道:“小先生你不用着急,小杨道长现在就在咱家店门口,小妹大姐、天济大哥还有叔高祖在看着呢!”
“他跑咱家来干啥?真是的,这才消停了几个小时,就又整幺蛾子。”我嘴上虽然嫌弃着,却还是立马掏出了电话。
一阵嘟声过后,电话那边传来吴妹子的声音,“喂?宇哥,怎么了吗?”
“婉琳啊,你现在赶紧下楼,记得拿个凳子,文华现在搁咱家店门口呢!”我嘱咐道:“具体的回头再说,我还得给杨叔打电话,记得看好他啊!”
撂下电话,我又打电话通知了杨叔,听他那语气,要不是杨文华现在实属可怜的让人心疼,估计免不了被一顿胖揍。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缓缓走到土地庙前,双手合十对着里面说道:“王门府弟马见过土地娘娘,感谢您上次出手相助,一点小小心意请您笑纳,恭祝您仙福永享!”
土地娘娘就是土地婆婆,而我之所以这么称呼她,就是因为她是个美女土地神,万一管她叫土地婆婆,她不开心可咋办。
拜了三拜,我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了美女土地神的声音:“诶!那小子!留几根儿烟!”
“土地娘娘,是你在说话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在我问完之后,她并没有回答我,反倒是柳长风驾着马车来到了这边,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常大志和常士兴。
只不过这两位就比较辛苦了,因为他俩的身子上拴着一条粗粗的麻绳,麻绳那头儿是平板车……
这里着重说一下拉车的马,这个马并非是马死后化成的灵体,也不是给亡魂烧的纸马,而是一种黄纸叠成的符马。
柳长风坐在马车上笑嘻嘻的看着我:“那不是咱们的土地神说的还能是谁说的?”
听到这话,我赶紧把自己的烟掏了出来,点出九颗后按照底三中二顶一的顺序摆好一堆儿,又将剩下的三颗点着之后,摆在了土地庙前。
真是想不到,这位美女土地神还好这一口儿!
转过头的功夫,柳长风已经将需要押送的纸钱都搬到了车上,他也挺会安排,给司九爷还阴债的那份儿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马车上,那俩难兄难弟拉的,只有给高太奶的东西。
“小先生赶紧回吧,小杨道长可还在咱家门口耍赖呢!”
看着柳长风带着常大志和常士兴走上忽然出现的甬道进了土地庙,我便返回了车上准备往回赶。司机师傅还开玩笑说,以后不接我的活儿了,太吓人!
还没下车,透过车窗我就已经看到了店门口那有三个人影,杨叔和吴婉琳分站在左右,杨文华抱着百福缸、拿着长生牌位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前摇后摆,仰着个脖子数着星星。
你说他傻吧,他还知道用黄缎袋子和红布袋子装百福缸和牌位,你说他跟正常人一样吧,他那出儿实在是……
跳下车,都没跟杨叔打招呼,我直接到了杨文华面前,使劲儿怼了他两杵子,“你要干啥啊!就不能消停待着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跑,多少人跟着担心受怕?”
“你看看你那脚!又开始渗血了都,万一感染了咋办?咋地?不疼啊?你不疼你咋不问问你爸你爷心疼不心疼呢!”
杨叔知道我是关心则乱,所以也没有说啥,“好了好了,你先跟他说这些,他也不懂,别跟他置气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面对我的责问,杨文华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惭愧,就在那瞅着我没心没肺的傻乐。
开开门,我和杨叔抬着凳子把杨文华抬到了店里,可还不等我俩把凳子放下,杨文华直接跳了下去,真就跟完全不知道疼一样跑到了里屋。
我俩跟过去,就看到杨文华把装着自己魂儿的百福缸掏出来摆在了堂单和神像之间的位置上,然后又掏出长生牌位贴着墙立在了那里。
整完这一套,他也不管自己的脚干净埋汰,直接窜到了床上。
我无可奈何的看向杨叔:“咋办?要不你问问杨爷,这两样东西供在我这儿行不行?”
“嗯,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婉琳,给你钱,辛苦你跑一趟去药店买点碘伏纱布回来。”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块钱,“顺便再帮我买包烟。”
吴妹子没有把钱接过去,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就跑了出去。
我拉过来凳子,怒气冲冲的盯着面前耍宝的杨文华,一直劝着自己不要跟一个傻子较劲。
“王儿啊!我爸说了,这小犊子是铁了心要住你这儿,就只能辛苦你了。”杨叔挂掉电话回到了里屋。
“啥辛苦不辛苦的,外道了。”为了避免杨叔过意不去,我开起了玩笑:“等他好了的,我再跟他算账,我要让他给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背,还得给我倒洗脚水!”
“哈哈哈,行!等他好了咱俩一起收拾他!”杨叔笑了几声,“那啥,我爸还说了,这东西供在你这儿也行,只要仙家同意就可以。”
“一会儿我跟他们好好说说,咱家老仙儿肯定不能挑这个理。”我回过头看向百福缸和长生牌位,问道:“杨爷说没说供养这两样东西需要有啥注意的没?”
“有!但是他在电话里没说,他让我回去取香炉,顺便把需要注意的事儿告诉我,完了再让我和你说。
我对他摆了摆手,“那你赶紧回去吧,再折腾一会儿都天黑了!”
杨叔和吴婉琳一进一出,我拽着杨文华的脚脖子,把他拖到了床边儿上,将他的脚架在凳子上后就开始往下扯纱布,准备给他换药。
说来也奇怪,他光脚跑过来的时候都没喊疼,我往下扯纱布反而给他疼嘶哈的,因此不由的放轻了手里的动作。
整着整着,我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我真是上辈子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