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越发的犯难,因为这个火坑实在是太大、火烧的太猛,就算是我把堂口都搭进去,也未必能管得了。
“司九爷,真不是小子我不管,实在是我没那个能力。”我如是说道。
他笑了笑,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包我没见过的烟,递给了我一支,守在一旁的大胖子见状,立马上前先给自己的老板点上,然后又给我点了烟。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先礼后兵,到了这一步,我就知道司九爷要给我上强度了。
果不其然,司九爷慢慢悠悠的说道:“这个事放一放,先说说你有能力管的,听说富兴小区那个事儿是你看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我脊梁骨都开始发凉,想到刚刚那群鬼魂里有戴着安全帽的,又想到他的产业,难不成这件事和他有关?
“是…”我咬着牙回答了一个字。
“这个案子本来算的上是悬案,但听说南山那边有个小警察提供了一个线索,案件才有了新的进展。”司九爷把才抽了一口的烟,按在桌子上给灭掉了,“他,就是上次在你店里的那个吧。”
毫不夸张的说,这会儿我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
“有句老话,我相信你一定听过,宁吃过头饭,别说过头话…”
我连忙回答道:“这点您放心,什么东西能说,什么东西不能说,我心里明白。”
“哈哈哈,好。”司九爷笑了几声,随即扭了一下脖子,“你很聪明。”
夹包的那个大胖子走到柜子那里,等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将两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我怔怔的看向他,“司九爷,这……”
“只要不开口,就值这个价,是你应得的。”
我摇着头把钱推了回去,“这钱我不能拿,之所以我不说,是因为行当里的规矩和因果,并不是我为了谁才选择闭口不谈。”
司九爷再一次看向那个胖子,他走到柜子那里又取出了三沓钞票甩在了我的面前。
“不谈那个,咱们就谈谈别的。”司九爷靠在沙发上说道:“现在能唠唠我一开始说的事儿了吗?”
来硬的不现实,来软的这个司九爷就跟我打太极,在两件事之间来回拉扯。
其实,如果只是让我化解他和那些冤魂债主之间的因果并不是难事,一来他身上的果业虽然庞大,但同样有着阴德护身,这份阴德,来源于他使千家万户有遮风挡雨的住所。
二来,虽然这些因果想要彻底清算虽然太不可能,但只化解一部分还是可以的,毕竟仇怨有深有浅,如此一来也算是我管了他的事,他就不能再挑我的刺儿。
可眼下的问题是,我不想管。
且不提在刘老师家发现的女尸和他有没有关系,只看外面那些无辜丧命的冤魂,我就已经想要对他避而远之,甚至是有些厌恶。
“你听哥一句劝,能应付的了的,咱就按着心意和规矩来,可如果遇到应付不了的,委曲求全也未尝不可。”
“再缺德的苦主,也是苦主不是吗?”
“违背心意难,但违背别人的请求,也很难。”
光旭当初跟我说的这三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我也顿时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
你有修行、有道行、有仙家能怎样?你能在阴曹地府走一圈安然无恙的回来又能怎样?再了不起也是生活在社会上的凡人,如何斗得过只手遮天的地头蛇?
就算我可以不管自己,但韩诚怎么办?我要是出了事,老爸老妈怎么办?
“哈哈哈,司九爷,我有一些拙见,想先跟您知会一声。”
我说着,把面前的钞票分成了两堆儿,一堆儿两沓,离司九爷近,一堆儿三沓,离我近。
他笑着说道:“说来听听。”
“首先,咱得弄明白这些因果是从哪来的。”我脑子飞速运转,尽量保证自己说的话不会让面前的大佬不开心,“生产事故无可避免,手下的人办事儿失了分寸也是常有的。虽然这些都不是您亲自为之,但最终的利益全在您这儿,所以绝大部分的因果,也在您这儿。”
很多人都觉得钱不就是货币吗?其实不是,钱可以说是看得着的因果。在你用钱去交易的时候,因果也会发生改变。
比如钱买不来命,但是钱可以平事儿,这就从某种程度上缓和了因果业力,就跟有人找我们看事儿要给钱是差不多的道理。
当然,我没说这么做是对的,无论什么时候,生产和发展都不能以牺牲人命为代价。
司九爷面无表情的说道:“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所以,想化解因果的第一步,咱就得舍得花钱。”我鼓足勇气说道:“把该给人家的钱都给了,您想想那些人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赚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吗?一旦他们看到自己走了之后,家里人不用为钱发愁,是不是就会少一些怨恨?”
出乎意料的,司九爷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坐到了,该给的赔偿,我一笔都没少。”
我的目光从屋里这几个人的脸上扫过,说了一句特别得罪人的话,“您想没想过,这些钱到了该拿钱的人手里,要经过多少双手?”
司九爷面色一滞,语气冰冷的说道:“小王是我请过来的,他今天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忽然对他有了些好感,因为我明白他是在维护我,一旦这句话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对他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活着的人答对好了,那就剩下亡人的问题。我们出马的处理冤亲债主,要把他们请下来一个一个问,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但您这边的属实有点儿多,就算是把我累死,也不能全都照顾到。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您多给他们烧些纸钱,最好再找高人弄一场超度的法事。”
余道长开口说道:“之前大师已经做过一回了。”
“一场不行,那就两、三场。”我回答道:“而且只靠大师一个人,终究是能力有限,可以多找几个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