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值得地府兴师动众的把我抓来进行会审的时候,两个穿着阴差服装的小鬼押着于凯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刚一转身,于凯看到是我,立刻大喊起来:“大法师!大法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想在这儿了!求求你带我回去!”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听的我心里难受,一个半大的孩子不明缘由的被阴差押解到这里,无论多害怕都是在情理之中。
“阎罗殿上!不得喧哗!”公案右侧的阴差喊道。
随即,押解于凯的阴差就用手里的打鬼棒,重重捶在了于凯的后背上。
我有心为其开脱,但我也深知阴律不容藐视,于凯已经到了地府,就必然要遵守地府的规矩,所以我只好给他使了眼色,同时轻轻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再哭喊,免得受刑。
“堂下之人,你可认得这水鬼?”秦广王问道。
既然于凯都已经被找到了,那我们之间的事儿,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道理。
我转过身,坦然的回答道:“回禀秦广王大人,我认识他,他叫于凯,溺亡于柳台南河。我觉得他可怜,便于正月十六那天,将其送来了地府。”
出马的也好,佛道两家的高人也好,都会做超度鬼魂前往阴间的这种事,只不过是方式上有所区别。
对此,阴间的大小阴神自然也是知晓的,所以我才开诚布公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可没成想,话音刚落,秦广王勃然大怒,“大胆!你可知,你此举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我越来越糊涂,不过就是往地府送了一个溺死的水鬼,能造成哪么大的麻烦啊?
“回禀秦广王大人,在下不知。”
秦广王又喊了一声,“将那妖龙带上来!”
没一会儿,六个阴差拖拽着铁链,将一个穿着破烂黑衣的家伙带到了点上,打鬼棒重重锤在那家伙的腿上,迫使其跪了下来。
扭头一看,我惊呼道:“常金龙老仙儿?!”
常金龙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后也认出了我,苦笑着说道:“脱困之恩,某家尚未报答,如今又连累了你,某家心中多有亏欠。”
强忍心中的疑问,我转过身,却瞧见文官模样的阴差上前几步,“清明寒食之日,地府特赦大开鬼门关,允许滞留阴魂前往阳间探望亲人,收取衣服钱财。而此妖龙,趁着地府守备薄弱,强闯枉死城!”
我滴个妈呀!硬闯地府,常金龙这么勇的吗?他的道行到底有多高啊?
“四大妖冥使将其镇压后,通过调查得知,这妖龙与那水鬼有累世的因果,而你,未将其中因果化解,便将水鬼送往阴间,致使枉死城遭遇无妄之灾。”文官模样的阴差用毛笔指向我,“由此,地府定你有失察之罪!”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店外走进来一身穿官服的阴神,“回禀阎罗,枉死城的损失已经查明。”
秦广王冷漠的吐出一个字:“报。”
“妖龙之乱,枉死城倒塌房屋一十二所,三十六名阴差受伤,一百三十三个枉死冤魂受伤,另有无主孤魂逃往阳间,数目不明。”
话音刚落,常金龙抬起头说道:“某家一人做事一人当,与那小子无关,还望阎王明察。”
虽说这个时候为自己开罪挺不仗义的,但常金龙又不是我堂口的仙家,而且他犯得错也太大了点,咱想帮他也帮不了。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响起了他的声音:“你小子人不错,某家犯下重罪,已无法脱身,你尽管把一切罪责推到某身上,算是某偿还之前的恩情。”
有了这话,我也不再犹豫,毕竟我在人间还有好几十年的大好年华,“就是就是!大闹枉死城的是他,又不是我,抓我干啥呀!”
我这几句话,把在场的大小阴神都给干懵了,似乎他们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为自己脱罪,还操着一口东北口音。
“定我失察之罪?我想问问有啥需要我明察的啊?”我趁热打铁,壮着胆子一股脑的说道:“我就是一个出马弟子,不是神仙,上哪能查明白一个有着千年道行的仙家的因果去?我又不像你们,又是生死簿又是三生石的,想查啥都轻而易举。所以,请问各位阎王大人,我何罪之有?”
说完之后,我扭头看向碑王沈云章,却发现他紧紧皱着眉头,表情又冷又臭。
“谢必安、范无救,尔等先行开路。”
黑白无常闻言,立马朝着殿外跑去。
下完旨令,秦广王又对着两旁的阎罗王和轮转王说道:“既然如此,就去三生石那走一趟。”
三位阎王互相点着头,沈云章却抱拳说道:“启禀秦广王,此次祸乱看似是由王铭宇失察引起,但其中是非曲折早已不是人力所能掌控,所以这失察之罪可谓不实。既然无罪,沈某请求即刻带王铭宇还阳!”
“目前来看这项罪责确实欠妥,但沈将军莫要着急。”阎罗王包拯说道:“万事有因有果,此事王铭宇牵涉其中,莫不如等到三生石验明一切后,再还他清白、送其还阳。”
沈云章反驳道:“生魂入地府,阳人气游丝,万一这期间发生意外,导致其无法还阳,敢问三位大人,谁来担这个责任?”
“碑王,多待一会儿没事儿的,你千万别跟这几个对着干啊!”我咬着牙小声说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的转轮王此刻也开了口:“沈将军说时间宝贵,那即刻动身就好。”
三位阎王同时抛出手里的玉笏,三块牌子在空中聚在一起,接着便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等到光芒散去,殿内的所有阴神连带着我和沈元章、常金龙和于凯全都来到了忘川河畔、奈何桥边,黑白无常就站在桥的那头,率领一众阴差把亡魂全都拦下。
从没来过这里的我刚转过身想看看周围的景色,就发现我的身后是块儿一人多高的大石头。
还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字,沈云章一个闪身站到了我的面前,用他的披风将我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