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啊!您还有啥想吃的没?不行我现在去给您买只小凤凰去。”
黄家太奶没好气的说道:“为了口吃的至于费那大劲吗?真当太奶我没正事儿啊?”
真不怨我这么想,谁让仙家里就属黄家的老仙儿最耐不住嘴瘾。
“对不住了太奶,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赶紧赔礼道歉,又给她倒了口酒。
“不生气不生气,你这算啥啊?不怕你笑话,咱家教主都让秋菊那个臭丫头给气走了!”
我顿时惊住,一方面是因为她还管四十多岁的马大仙叫丫头,不过一寻思老仙都是千八百年的道行,也就不意外了。
另一方面我就在纳闷儿,这马大仙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连教主都能给气走,而且她这堂口才重新立了没几天,怎么就又到了这一步。
“太奶,您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把你家教主请回来吧?”我小心的试探着,“要真是这样,您还得让你家弟马去找我师傅,堂口的事儿我暂时还没那个能力。”
黄家太奶摆了摆手,“不用,教主走的时候说了,只要秋菊丫头能把臭毛病改的差不多,他自己就回来了。”
“你小子实在,心眼儿也好,这么多年也就你真心实意的为我家弟马办过事儿。”太奶往起坐了坐,“所以,我就寻思找你好好劝劝秋菊丫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堂口的事儿也是一样,我一不是马大仙的师傅,二来跟她也没那么深的交情,所以这事儿咋地都轮不到我来管。
“太奶,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有啥话您们就直接跟她说呗!她要是不改或者不听,您就给她打打灾,把她收拾服了不就行了吗?”
“那哪成啊?我们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打灾祸害弟马的仙儿。”她老人家丝毫不管我已经婉拒了这份差事,自顾自地开始跟我吐起了苦水。
我一瞅没招儿啊,也不能让堂上的仙家强行送走她。于是便拿出了手机开始录音,留着马大仙醒了之后给她听。
这样就不算我插入了其中的因果,能不能想通、能不能改,都是她自己的事。
杨姨给她收拾堂口弄得很利索,外头来的野鬼一个不落的都给送走了,至于散仙野仙,则是在教主点完兵马之后,挑了几个有缘分、本事不差的留了下来。
随着仙家归位,回去之后的马大仙又开始接着给人看事儿,但她还是改不了先前养成的臭毛病。
无论是仙家打像还是给了体感,她总是习惯只看个表面,然后就开始凭自己的感觉乱猜。说话也不像原先那样实事求是,总是习惯往严重了说,弄得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
其实这个算是很多出马弟子的通病,究其原因有两点:不自信和太自信。
不自信的弟马给人看事儿,明明已经通过仙家的提示看清了事情的本质,但就非得还要寻思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一来二去就跟做理解一样,把答案想偏了。
还有就是太自信,这种弟马出于自己的心态,不是很信任仙家,他们会觉得仙家给的提示很有限,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去把事情给圆回来。
所以在给人看事的时候,这类弟马会更乐于听从自己的‘本心’,简单来说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当然,那些灵感比较弱,或者说逻辑思维太不行的弟马属于技术上不行,不在此列。
马大仙的看事儿习惯导致的后果就是,有些人会来找她看两次甚至三次,直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给她蒙对了才算完。
但该说不说,她圆话儿的本事不可小觑,找她看事儿的居然没有一个人质疑她的能力,还都深信是自己做的不对,或者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头。
我听着也有些来气,她这一堂仙家从她爸那儿就一直跟着,哪怕后来她走上歪路也还是护着她,而且堂口重新立完之后,一个不差的都回到了堂上。
让人来气的还不止这点,因为这么多年的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她生活上的习惯也改不来。
出马上香有早晚都上的,也有只在早晨上香的。晚上点香一般都是在晚饭的时间,而早上最好是在七点到八点之间,此时阴阳分明,也是修行的好时候。
但马大仙就不一样了,因为不用上班,再加上人有点懒。早上的香九十点钟能插到香炉里都算早的,至于晚上就更不用提,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给上。
还有就是上供,重新立堂之后确实是按照我当初叮嘱的在供,用的都是新鲜水果,虽然都是比较便宜的那种,但好在老仙儿们不挑。
可一到过节就不行咯,酒也没有,荤食也没有。就像刚刚过完的中秋节,她甚至连水果都没给仙家更换。一个堂口总有几个好口腹之欲的仙家,一来二去,便有老仙挑理了。
她家的老教主因为从前现在这些事,觉得马大仙就是块朽木,而且丝毫不重视堂上的仙家,再加上她看事儿看的巴拉狗啃的,老教主一气之下就走了。
主心骨都不在堂上坐阵,下面的就开始乱秧子了,也就剩几个太爷太奶还惦记着这回事,总想着找法子再拉她一把。
“太奶,那您们几个为啥不和她好好唠唠呢?”
黄家太奶又小酌了一口,“因为她压根儿也不打坐、不和我们沟通啊!吃饱了就睡,没事儿就去别人家扯老婆舌,打个麻将的。”
“那还可以入梦啊!”
“别提了!我们可不是想在梦里给她来个三堂会审来着!”黄家太奶咂咂嘴,“啧啧啧,结果她那梦啊,把我们几个老仙儿臊的呦…”
“回头你告诉她,别总和村里老郭家那男的偷偷摸摸的,一个孤一个寡的,对眼了那就成个婚能咋地?要不等她老了还指着我们管她吃喝拉撒啊?”
听到这种隐秘刺激的事,我多少有点尴尬:“太奶啊,那个…这个事儿,我是真没法说。”
男欢女爱、郎情妾意,爹妈都管不着何况我一个外人?
“至于其他的事,我也只能从朋友的角度劝她两句。”不等她开口,我拿起手机接着说道:“咱俩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待会我放给她听,成与不成就是看她自己了。”
黄家太奶似有不甘,瞄了眼堂单之后说道:“唉,你小子啊…罢了,再给太奶我唱上几句,我就打马靴坡儿了。”
她几次开口相求都被我回绝了,弄得我也不太好意思。
所以送她老人家走,我没有随便唱两句,而是唱了正经八百的《送神》,算是给她老人家抬抬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