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可把大娃他们吃得撑肠辘肚,也许是他们到目前为止吃得最欢快的一顿。席间没有大人的干扰,再由铁蛋、憨哥儿这两个活宝在,搞得大家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饭后,苏之文跟张赵氏说,这几个小孩很可怜没爹没妈,让她拿些米粮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给他们。
搞得大娃他们又是感激涕零的,席间他告诉大娃他们如何捕鱼和陷阱做法,并且让他们以后就把这些直接卖给天香楼。
这次他大伯赵义富这个掌柜也有回来,所以事情也很顺利,这样就解决了大娃他们目前的问题,他想再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品性是否可用。
到了傍晚,陈子琪就安排人过来接他到陈府。
一到内院书房,里面站着两人。只见一人约四十来岁,他着一身儒雅长衫,留着一撇翘翘的山羊胡。个子不算太高,背有些驼。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泛着几丝灰白,一双眼睛总是遮掩在半垂的眼帘下,初看没什么,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眼底泛着一丝名叫“精明”的光芒。看他站姿应该是个跛子,这人应该就是二管家范高旻!
再见另一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年约三十五六岁,神情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傲气,不用说这人就是谋士陆景福!
一见这二人,远远的苏之文就一路小跑过去,看得陆景福眉头微皱,感觉这孩子是否太浮躁了,有点不堪大任的感觉。
苏之文一到,看到他们刚要下跪行跪拜之礼时,苏之文赶忙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这些年两位叔伯辛苦了,小子代替父亲感谢两位!”
“你是文哥儿呀,长这么大了!”二管家范高旻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两手颤巍巍地握着苏之文的小手。“老奴离开的时候,公子还在襁褓里!大将军当年字字嘱咐如今宛然在目呀!”
苏之文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老人也激动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说道“范伯,您赶快起来,您的腿可不方便呀!稍后,我给您看看!”赶忙将二管家搀扶到旁边一块椅子上,然后对着陆景福再次深深鞠了一躬“陆叔,辛苦了,小侄姗姗来迟,如有怠慢还请您见谅!您请坐!”
看着这个只有五岁身穿布衣做事有条有理的小男孩,陆景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光了。于是躬礼说道“鄙人仅为大将军帐下小小一谋士,受不得公子之礼”
苏之文深深地鞠了一躬学着老学究的样子笑着说道“非也非也,家父得先生患难相扶,还望先生切勿过于妄自菲薄了!小子还望得先生日后不吝珠玉呀!”
看着这个小不点的一段话语,更感惊讶!于是有心考教,便问道“公子,如今之态势,可有何打算?”说完后,又感后悔,这只不过是个五岁稚儿,自己如此问是否过于唐突?
苏之文知道这是一个考教,也说明陆景福是个有点自傲的人,自己可不能让他看轻,于是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集聚财富、收集情报、建立军事力量!”
“‘集聚财富、收集情报、建立军事力量!’大才呀!真的大才,看来教授这个孩童的先生真的大才,这一定是大将军埋下的又一伏笔呀!大将军真的是深谋远虑呀!”陆景福听完这几个字,顿感如雷贯耳,也不断感慨。
陆景福当然不会想说这个策略是这个五岁的苏之文想的,他听陈子琪说过,现在教授苏之文是一个隐士高人,所以自动脑补了。
这时陆景福感觉苏之文有如此高人辅佐,那大事可成,于是毕恭毕敬地下跪行礼彻底臣服!
苏之文微笑地轻轻将陆景福扶起“先生,可不要折煞小子了!”
陆景福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说“令师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师父还说了,要报我父亲的大仇,除了上述之策之外,还需做到‘制衡’和‘清君侧’!”
接着又想了一下说“‘制衡’的意思就是不能单单依靠蜀王这边的势力,防止在其做大之余做出‘兔死狗烹’之事,所以还需要用另一股势力来与之抗衡!而‘清君侧’则是为我们清除蒋贼的一个大义名头!”
“好,很好,非常好!令师可有目标?”陆景福更加激动起来。
“辽东王叶槿安!”苏之文肯定地说,他可是通过陈子琪了解到这个朝代的一些势力情况。
“六皇子?”陆景福眉头一皱细细地思索起来,突然恍然大悟大叫起来说“没错,六皇子与二皇子面和心不合,而且都对当今那位可是有些怨念的,可用!哈哈!”
接着又眉头皱起“可是六皇子跟大将军并无什么交情,我们如何与之交好?”
“呵呵,我师父早就考虑到了,最好的捆绑方式当然是利益啦!这是我师父给出的两个筹码。”苏之文笑了起来,从他的小书包里两出两份资料。
陆景福接过来看了良久,惊叫起来“这,这是,令师真乃神人也!”
没错这是一份“海盐制盐法”和“宋朝福船”的结构图,前世苏之文对古代军事有一定兴趣,特别是在一个博物馆做解说时对古代木船的演变更得到进一步的了解,本来他想把“郑和宝船”拿出来,可是考虑到后续自己的发展,所以留了一手。
可是即便是这“福船”是宋朝的造船术也远超这个时代的几个大街的,那可是船体长30.40米、宽9.80米,高约4米(不含桅杆)载重约200吨上下,排水量可达600吨的航海船呀!
苏之文看着这个目瞪口呆的陆景福说道“现在先生可还有何疑虑?”
“没,没了,公子以后可别以先生相称,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鄙人定将为公子肝脑涂地,尽犬马之劳!”陆景福一脸谦恭地说道。
“那好,小子就将家师的一些安排说与两位叔伯听,看是否有何补充和想法。”苏之文对着陆景福和范高旻说道。
两个人立马站起拱手齐声回答道“谨听公子吩咐!”
“好,范伯您接手琪哥手上的工作,首先,购买赵家村周边土地,建立一些工坊,具体图纸和要求,稍后我会跟您说明。其二,交好江田县县令乃至上相郡郡太守。”
“陆叔麻烦您即刻前往辽东面见辽东王洽谈制盐合作,同时在当地建立造船厂,适时建立水军。到时家师会给您实施方案作为参考。还有就是想办法将那边的一种昆布(也就是海带)和海肠稍微加工后运过来,至于加工方法也会给您的!”
是的,这是苏之文要制作鸡精的原料,他是知道海带对于现今这个时代的人是极为廉价的。
而这海带含有谷氨酸这可是味精的主要成分,再加上海带富含碘等做出来的鸡精不仅是一种调料,而且对甲状腺肿(即大脖子病)和夜盲症都有较好的疗效,这两种病可是在这个时代是个不容易治疗的常见病。
二人现在对苏之文的师傅是无比佩服,于是都点头称是。
接下来,苏之文就跟他们开始谈论细节,越谈越细,也让二人叹服不已。
同时对苏之文的妖孽也惊叹不已,因为虽然感觉这些都是那个不存在的师傅所拟,但是一个仅仅五岁的稚儿能表述得如此清晰,那也是博闻广记,足够妖孽!
事后苏之文对范高旻的脚检查一下,发现其骨折是在关节附近,而且有局部肿胀和出现瘀斑,完全性骨质出现的肢体畸形及异常活动,是一种闭合性骨折。这可以用针灸治疗,当然这是要求在整复及固定之后才能进行!
看着这个小小的五岁稚童,而且贵为大将军嫡子,没因为他这个低贱家奴身份,更一点也不嫌弃他这老头的臭脚,对其又是按压又是揉捏!虽然他几次想下跪拒绝,这可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可是每次都被苏之文严厉制止!他说这只腿是为他而承受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帮他治好!而且声声称范高旻为“范伯”,一点都没把他当做下人,反倒感觉是亲人!
这可把范高旻感动得老泪横流!也许作为一个流浪在外的孤独中年人如今突然感觉到“家人”的情怀吧!
如今范高旻的心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忠诚度直接满仓!
就算旁边的陆景福都有些感动,在古代能做到这样的主子的确不多!更不要说这个只有五岁的稚儿,看着他每次那即严肃又带着稚气的言语,陆景福的心化了!自然忠诚度也飙升到满格!
其实苏之文哪里知道这些,他只是作为医者的一种职责和习惯而已!
“范伯疼吗?您可要实说哦!不能忍着,这可会影响我的判断!”苏之文按压了一下骨折处问道。
“哦,是有些疼!”范高旻本来还想忍着不说,但看到他那真挚的表情还是实说了。
“好的,范伯治愈您这腿虽然有些难度,但是没问题我可以治的。就是花的时间有点长,还有就是会有点疼哦!因为到时要重新接骨,然后还需要您配合康复锻炼!”苏之文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小脸蛋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看着这小不点范高旻有些心痛地说“小少爷,您就不必那么辛苦了,这脚老奴都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呵呵,范伯您老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咱可是一家人呀!还有您脚是不是实时的疼呀!我先给您针灸一下,可以很大的缓解!等过几天我把一些药给整齐了就给您治啊!这段时间您就多受苦了!”苏之文笑着说道。
也不等范高旻同意,就从小布包里取出银针消毒了一下,就开始行云流水地开始施起针来,那严谨的神态和对施针手法的熟练程度,让两位看得是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吗?这,这还是人吗?”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不多时,苏之文就已经施针完毕,又对那受伤的腿部进行按摩!这一顿下来,都把他给搞虚脱了。
“范伯有好些了吗?”苏之文吃力地问道。
“好,好多了!”范高旻看着那苍白得让人有些心疼的小脸蛋还勉强地露出笑容!有些说不出来话了,只是老泪横流!
“这就是他家的小公子!自己是何德何能,让他这样对自己?自己又将如何报答?”范高旻流着泪想着。
“嗯,嗯这就好!这就好!”苏之文露出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