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30天,浑身血迹斑斑的钱风俯卧在城垛之下,大口喘息着,原本迷彩色的军装如今已被血迹和硝烟覆盖,喷涌而出的鲜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然而,钱风对此却浑然不觉,唯有紧闭双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吸取着这少得可怜的空气。
卡里姆早在十几天前就被送到了野战医院接受抢救,他的城垛被一发坦克炮弹击碎,两个弹片穿过他的胸口。最近的一个弹片与心脏仅差一公分,险些夺去他的生命。这几天里,城垛上一直由钱风亲自指挥,由于士兵伤亡伤亡惨重,甚至最终连他本人也被迫投入了战斗。
这一举动从理智的角度来看,实属冲动。战场上生死一线,随时都有可能有一颗误击的子弹夺去他的生命。然而,每当他看到基地围墙上的动员兵们,在枪炮声中顽强地抵抗,他的心中便涌起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冲动。那时,危险的想法已经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他的到来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激发了动员兵们的斗志,同样的兵力竟爆发出更强大的火力,战斗力无形中提升了数倍。自钱风在山坡上建造哨戒炮,又一次消灭了政府军即将发威的火箭炮以来,如今战斗已经陷入了白热化的态势。
大量威力巨大的穿甲弹从基地批量生产出来,政府军所携带的十几辆坦克在短短的3天内被RPG火箭筒的穿甲弹全部击毁,与坦克协同作战的旧式装甲车也未能幸免。为此,钱风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山坡上的哨戒炮因孤立无援很快遭到愤怒的鞄隆的摧毁,而基地围墙上的哨戒炮也在坦克炮火力的攻击下逐一垮塌,连基地围墙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倒塌了一大片。
鞄隆原本以为对方没了哨戒炮,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然而在他发起进攻之后,在动员兵舍生忘死之下,再度进攻受阻。那场战役异常凶险,政府军的坦克甚至曾一度驶上了倒塌的基地围墙。当时,钱风还动用了后备部队,整个基地围墙上逾千名动员兵奋勇抵抗,最终才击退了政府军看上去胜利在望的进攻。
随后的进攻,政府军锐气大减,阿威尔深知其中道理,3天后鞄隆在阿威尔的盛怒下,被击毙而告终。阿威尔倍感忧虑,博萨索的各方武装势力在得知政府军同样损失惨重后,纷纷开始招兵买马,短时间内实力大增,联合起来的总兵力竟然超过了20000之多。
这些势力的行动间接地援助了钱风,使得博萨索政府军的进攻势头逐渐减缓。在最后的18天内,只派来了三支援军,总人数为4000名士兵。这也是阿威尔能够派遣出的极限力量,毕竟10000人都攻不下这个地方,他手头上也已经不足以派遣更强大的部队了。
然而,进攻的力度虽然有所减弱,但攻击的频率却丝毫没有下降,就像永不停歇的波浪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向钱风发起攻击,根本不容他喘息片刻。甚至连沙袋和战壕都已经被政府军推进到距离基地围墙仅有400米的距离。双方的火箭筒可以直接对射。此刻,就算是在基地围墙上设置哨戒炮也无法支撑多久。
无奈之下,钱风只能加紧制造武装越野车,让工程师们拆卸车上的重机枪,然后安装在基地围墙上,以增加动员兵的火力密度。最终,这才有了赢得战斗的机会。本月是钱风一生中最重要且最为劳累的一月,同样也是最为漫长的一月。
到了后期,断断续续的枪炮声,甚至让他感觉自己时刻都处于一种失聪的状态,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忍受酸痛无比的胳膊继续开火,连扣动扳机的手指都肿得十分明显。每当战斗稍作停歇,他就立刻投身于武器的调整和布防工作中,除了吃饭和睡觉,一刻也闲不下来。他不仅要负责生产弹药和药品,还要承担其他各种事务。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完成真正的成长。战场永远是考察意志的最佳之地。与一个月前相比,如今的钱风已经焕然一新。面对充满风险和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他都能泰然自若的与战士们并肩战斗在第一线,那么今后还有多少艰难险阻能让他退缩?
如果说之前的钱风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指挥官,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自信地宣称,自己已经具备了合格的指挥能力。通过战火的洗礼,菜鸟和小白这样的贬义词已经不再适用于他。现在,这位自我提升为合格指挥官的钱风正在为自己还活着而庆幸不已。
此刻,和他一样瘫坐在这里的,是穆尔西。他的手里紧握着一把AK-47,和钱风一样喘着粗气。他比钱风来得更早,半个月来,除了休息和睡觉时间,他从未离开过基地围墙,一直都和动员兵们战斗在第一线。
此刻,这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身上多处缠着绷带,脸上伤痕累累,唯独眼睛和嘴巴还留存一丝人类的痕迹。钱风辛苦地支撑起疲惫的身体,艰难地坐直,问道:“敌人完全退去了吗?"
穆尔西慢慢坐起身来,透过基地围墙的缝隙,他凝视着外面的战场,良久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高兴地说道:“敌人退得很远了,连他们所构筑的战壕也看不见人影,我猜想战斗现在已经接近尾声。”钱风也扶着身子站起来,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能够行动的政府军士兵,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来,毫无顾忌地宣泄着内心的欢乐,瞬间弥漫在身边的士兵之间,欢呼声顷刻间响彻云霄。钱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高举着手中的武器,仰头放声大笑。基地围墙上的几百名士兵也彼此紧紧相拥,尽管身心疲惫不堪,但每个人的精神都亢奋激昂,如同被注入了无限活力。
在整整一个月的坚持之后,当眼见敌人撤退并结束战争的时刻,这种喜悦的感染力触及到每一位士兵。无论敌人为何要选择撤退,无论敌人为何要中断战争,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还活着,他们还能够见到未来的希望。
凝视着渐渐远去的政府军身影,钱风内心激动万分,疯狂地呐喊:“战斗结束了!”战斗结束了,基地安全地保存下来了。身旁的穆尔西紧紧地拥抱住钱风,兴奋地大喊:“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钱风激动地紧跟着喊道:“是的!我们取得了胜利,今后将再也没有人敢来阻挠我们。面对着一万多名敌人连续一个月的猛烈进攻,我们坚守住了,未来我们将迎来崭新的发展契机。”穆尔西道:“尊敬的长官,跟随您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我将永远效忠于您!”
就在钱风准备说话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取出手机,钱风毫不犹豫地接听:“喂。”电话里传来法拉赫的祝贺声:“恭喜你,我刚刚得到情报,阿威尔已命令政府军撤回博萨索,你的基地已经安全了。”
钱风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法拉赫先生,我也恭喜你选对了人。”法拉赫回答道:“我倚仗的是时机和策略,而你则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获胜。你给了我太多惊喜,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没有想到你坚守了整整一个月,尤其是在最后的20天里,你居然抵挡住了政府军上万人进攻的势头。”
钱风充满自信地说道:“我早说过,我不会失败。”法拉赫不禁感叹道:“你的自信,比你实力更可贵。现在我开始明白,为何你能够完成在我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正是你那坚定的胜利信念。这正是我们索马里人所缺乏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