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两个字的含义，作为警察的张丽丽自然清楚无比。
几乎是瞬间，张丽丽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医生医生！”张芷溪立刻呼喊大夫。
大夫赶到后为张丽丽进行了急救，白明朗沉默的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好大一会儿的功夫，张丽丽终于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清醒过来的张丽丽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动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丽姐……”张芷溪欲言又止，用纸巾为她沾去了泪珠，很快，又一颗滑落。
“丽姐，我们去接薇薇回家。”白明朗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好。”张丽丽的声音比白明朗更加沙哑，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个字。
张芷溪为她穿上了鞋子，搀扶这她上了车，白明朗开车赶往了海边。
陈景峰和宋元凯早已等在这里，海边的沙滩上，一块摆布盖着一具小小的身躯。
张丽丽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张芷溪勉强撑着她的身躯，将她一直拖到了现场。
“白队。”宋元凯应该已经哭过了，双眼红通通的，“中午一名打渔回来的渔民不小心渔船触礁，紧急靠岸时发现了礁石缝隙中的薇薇。”
“嗯。”白明朗的浑身在微微发抖，无需张丽丽亲自辨认，警局中大多数人都认识这个可爱的孩子。
他知道，在宋元凯和陈景峰的双重辨认下，应该就是薇薇的遗体无疑了。
有女警上前，帮助张芷溪将张丽丽搀扶到了遗体旁边。
仿佛是薇薇在天有灵一般，一股海风徐徐吹过，吹起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那张布满伤痕的小脸暴露出来。
“啊——”张丽丽惨叫一声，再次昏倒在地。
白明朗紧紧瞥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将头转向了一旁。
胡薇薇的小脸已经完全变形，脸上的伤口在海水的冲刷下已经翻开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皮肉。
加之天气炎热的原因，已经开始腐烂。
原本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好似死鱼的眼睛，干瘪瘪的瞪着天空。
再往下看下去，她的身上伤口错落交织，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已经没有了一块好地方。
“白队，也许不是……也许是死亡后被礁石擦蹭出来的。”陈景峰咪明白白明朗在想什么，干巴巴的说道。
胡薇薇已经死了，大家和白明朗盼望的一样，只盼望这个孩子在死前能够少一些痛苦，少一些恐惧。
秦磊是最后赶到的，他今天出差去了邻市，回来的路上接到了陈景峰的电话。
情急的秦磊立刻从大巴车上下来，转而打了一辆出租车，赶了回来。
出租车停靠在路边，被其他同事拦住了，秦磊手里提着工具箱，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在走到离胡薇薇遗体三米远的时候，他脚下突然不稳，摔倒在地。
白明朗搀扶起了他，“你是法医。”
“嗯，我是法医。”秦磊的声音与往常一般清冷，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你别碰她！”再次苏醒过来的张丽丽一睁眼便看到了秦磊蹲在胡薇薇的遗体旁边，大叫出声。
“你别碰她！”张丽丽几下爬到了秦磊的身旁，一把推开了他。
紧接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胡薇薇。
“她已经很疼了，秦磊，算姐求你，你别碰她……”张丽丽好似受伤母兽一般的声音，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她死死抱着胡薇薇的尸体，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掉落在沙滩上，然后渗入进去，消失不见。
“丽姐，我们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张芷溪强忍着没有哭出声，轻声安慰着张丽丽。
张丽丽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抱着胡薇薇的尸体，哀痛欲绝。
“芷溪，算了吧。”陈景峰拉开了张芷溪，劝她先让张丽丽冷静一下。
张芷溪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默默站起了身，所有人都静静的陪着张丽丽。
不知道哭了多久，张丽丽渐渐没有了声音，只是干干的张着嘴，眼泪已经哭干了。
几次张芷溪都想去劝劝张丽丽，让她还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但都被白明朗拦住了。
哭是人类情绪的一种释放方式，尤其是在经历某些重大变故之时，假若能够哭的出来，反倒是对身体和心理有好处的一种将情绪外放的方式。
胡薇薇的死给张丽丽带来了巨大的痛楚，若不让她哭出来，她很有可能会精神崩溃。
“白队。”终于，张丽丽恢复了平静，轻轻放下了胡薇薇的遗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丽姐，你说。”白明朗走过去，伸出一只手，轻轻合上了胡薇薇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刷过白明朗的手心，一股酸楚直冲白明朗的大脑，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白明朗看向秦磊。
张丽丽依旧低垂着头，看不见她眼中的情绪变动，“白队，记得帮薇薇报仇。”
说完话，张丽丽浑身一软，栽倒在胡薇薇的尸体旁，张芷溪急忙冲了过来，和其他女警一起将她抬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白明朗弯下腰，将胡薇薇小小的尸身抱在怀里，动作轻柔的像是怕弄痛她一般。
“走吧，回去吧。”
现场几乎没有找到任何可用的线索，胡薇薇被发现的地点是一块险峻的礁石缝隙之中，即便有什么线索，也会被每天潮涨潮落的大海冲的一干二净。
唯一能有线索的，只有她的尸体。
而这一切，需要秦磊亲手帮她说出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垂头丧气纷纷上了车，白明朗将胡薇薇的尸体抱到了后座，秦磊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将车开进了实验室，今晚对秦磊来说，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张芷溪去照顾丽姐了，我得回家。”白明朗无法忍心看到胡薇薇被秦磊解剖的场景。
再者，他确实很不放心白牧的安全。
毕竟家中只剩她一个孩子，尤其是还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自己。
白明朗非常担心，假如那个人对白牧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会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