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一座破旧的红砖房前停下了,宋元凯龇牙咧嘴的从车上率先跳下来。
一回身伸出了手,示意张芷溪扶着她的手下车。
张芷溪也不扭捏,直接扶着他的手跳下了车,然后是田文浩和白明朗。
张叔回头看到四个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笑道:“年轻人这身子骨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呢。”
“张叔,我一会儿还是走回去吧。”
宋元凯揉了揉磕的乌青的后腰,疼的眉头紧锁。
张叔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看,用力在上面拍了一巴掌,差点把宋元凯拍得原地蹦起来。
“先办案吧,我去看看人在不在家里。”。
看了一眼屋内亮着灯光,张叔敲了敲门,大声喊着季春兰的名字。
里面传来一声答应,门缓缓被推开了。
季春兰身高约莫不到一米六,体重最多八十斤,看起来人非常瘦,给人一种常年生病的感觉。
张叔上前打招呼道:“季春兰,这是邻省来的专家,专门为你女儿的案子来的。”
季春兰急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环视一圈最终和白明朗郑重的握了握手,说道:“领导,您一定要找到我女儿啊。”
白明朗侧头,看来季春兰还不知道她女儿已经死了五年的情况。
“领导,快进来。”
季春兰见到白明朗没有说,整个人显得很紧张,侧过身子请众人进去。
房子不大,约莫能有六十平房,一条黑漆漆的走廊直通后面的厨房,走廊的右侧两间卧室连在一起。
季春兰引着众人进入到了第一间卧室,说是卧室,也可以称之为客厅加餐厅的结合体。
靠北墙的位置一张单人床,靠南面窗户是一张简易的餐桌,靠西墙的位置是一个破旧的双人沙发。
季春兰从餐桌下翻出几个杯子,仔细用开水烫了一遍,给众人倒了水。
“不好意思,家里没有茶叶了。”
张叔摆摆手说道:“你也别忙了,你坐下等专家跟你问话。”
白明朗站在沙发边,沙发后面的墙上贴着很多的照片,照片上有很多人,白明朗敏锐的找到了死者姜春美的照片。
是一个青春漂亮的模样,与档案里那张灰白的脸完全不同。
“你与你女儿姜春美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张芷溪掏出来一个小本子,开始问话。
季春兰显得很局促,坐在小凳子上不停的搓手,犹犹豫豫的说出来一句道:“我忘记了。”
“忘记了?”
张芷溪对这个回答有点诧异,不是说季春兰总是去派出所询问女儿的情况么?
“是忘记了。”
季春兰低着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道:“在春美很小的时候,她爸爸就和我离婚了。”
“这些年我一个女人带着她,日子过的艰难,有些时候累极了我也会和她发脾气。”
“等她出去打工之后,她就很少和我联系。”
季春兰脸上带着伤感,大致讲述了一下姜春美的成长历程。
一个单亲孩子,感受不到父爱,母亲又因为生活的重担,时不时对着她发脾气。
这就导致她的性格非常的孤僻,至少在她母亲这里,的确是比较孤僻。
与母亲交流不多,只是每个月都会按时汇钱回来,从最初的几百块,到后来的上千块,季春兰开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直到后来,好几个月她都没有个我汇钱,我才知道她失踪了。”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做为一个母亲的失职,季春兰的头低得更深了。
白明朗和张芷溪对视了一眼,这位母亲还不知道她女儿早就被恶人所害的事情,现在对她说出这件事,需要方式方法,不能直接说。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出乎意料,季春兰竟然说出这句话来。
“早前就有人让我去认尸,但我始终没有去,我总想着也许她还活着。”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让在场的人有些无语。
张叔不满的说道:“你这样岂不是让伤害你女儿的人逍遥法外?”
“我不知道。”
季春兰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抬起头看向张叔说道:“我不知道。”
白明朗沉了沉声问道:“您知道您女儿在省城打工都认识些什么人吗?”
“不知道。”
季春兰的眼泪扑梭梭的滚落,她摇头。
“那你知道她做什么工作吗?”
“不知道。”
这样的询问等同于白费力气,基本上都是一问三不知,除了知道每个月女儿会给她汇钱之外,季春兰什么都不知道。
“那好,今天就先问到这里吧,等有了新的进展,我们会通知你。”
宋元凯站起了身,结束了今天的问询。
“你们能抓到那个坏人吗?”
临出门的时候,季春兰在后面怯怯的问了一句。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
白明朗认真承诺。
一直将众人送出了屋外,季春兰还在目送大家离开,一直走到拐弯的位置,白明朗回了一下头。
黑暗的夜色之中,窗口隐隐透出一丝光亮,打在季春兰的身上。
昏黄的光晕照的她整个人格外的落寞与凄凉。
今天他们来了这一趟,是将季春兰那个自欺欺人的泡沫狠狠地戳碎了。
她再也没有什么盼望了。
白明朗几人默契的都没有上张叔那辆夺命小三轮,一起步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张叔则是满脸不满的开着三轮车跟在后面。
“白白折腾了一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宋元凯小声抱怨了一句。
“怎么会没有收获?”
白明朗挥了挥手里的纸条,那是临出门时季春兰交给他的,纸条上写着一串号码。
据季春兰说,这串号码是姜春美给她汇钱时的银行卡号。
“文浩,回去查一下姜春美名下有什么资产,比如银行存款一类的。”
白明朗他们作为外地人,与本地的单位并不熟悉,这样的事情还是田文浩来做比较合适。
“季春兰描述,从姜春美年幼时家里就经常吃上顿没下顿的穷困日子,这也许会养成姜春美节俭的性格。”
“所以,你认为她应该是有存款的?”
张芷溪小心的避过脚下的泥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