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将芷月带走,是因为高雪月的脸已经出现了满脸黑色胎记,夺颜蛊废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将芷月的脸揭了给高雪月换上。
可是齐风也留了后手,想要换脸,须得芷月心甘情愿。
可是怎么才能让芷月心甘情愿呢?
最有可能是芷月软肋的唐老实夫妇已经死了。
所以高家人登场了,人有亲疏远近,有时血缘关系,也不能让所有人动容,起码高家人更爱高雪月,哪怕知道她是假的。
高家人的刻意讨好,渐渐打动了芷月,她是个傻姑娘,对高家人掏心掏肺,还在李微用高家人生死的威胁下,心甘情愿的给高雪月换脸。
高雪月恨芷月,因为都是她多事,非要解蛊毒,才害她受了这些罪,所以她不止在换脸后,告诉了芷月所有真相,还为了折磨她,不让她死去,让她痛苦的挣扎。
齐风手握成拳,紧到发白的手,发出咯咯关节声,这么多年,他活下去的执念便是此,“告诉我,那人是谁?在哪里?”
他硬要知道,芷月也不会隐瞒,“她叫李微,当今太后的生母。”
齐风抬眼看她,“太后?”
说起当今太后,也是一段传奇,她本名李知意,不过是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女,却因那张冠绝天下的美貌,被先帝看上,一路从小答应,做到贵妃,还生下了先帝唯一的儿子。
在先帝的死后,因皇帝太过幼小,她还成功垂帘听政,手握实权。
“对呀,那张冠绝天下的脸,本该是你姐姐的,所以,齐神医,你斗得过掌权太后吗?就算你医毒双绝,又能杀得了几人呢?”
齐风后退一步,眉头紧锁,“我凭什么相信你?”
“其实你已经信了,不是吗?”
芷月抬头看他,认真道:“齐神医,我们有一样的目的,正如我的蛊毒不解,我活不过三年,而你一个江湖郎中,也没办法将手伸进后宫,所以,报仇是无望的。”
齐风必须得承认,她说的很对,“可是我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芷月微微一笑,很诚恳,“没什么好处,给李微添添堵?顺便多一个比你还弱的盟友?”
齐风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看着她,没有说话。
芷月接着道:“我的这张脸,是被李微的小女儿用夺颜蛊偷走的,顺便偷走的还有我的身世,她现在是京城高家的嫡女,备受宠爱呢。”
“也就是说你的真实身份,是高家的嫡女,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解了夺颜蛊,然后你回高家,借高家的势,找向李微母女三人报复的机会?”
“不是。”芷月很认真的摇头,“人有亲疏远近,高家疼爱高雪月超过血缘关系,我并不能借他们的势,他们反过来还会因为高雪月而害我。”
齐风满头黑线,气笑了,“你不是应该那样告诉我吗?哪怕是骗我,如此我才好为你解蛊吧?”
“可是我不想骗你呀,盟友。”
她本就什么都没,何必故作神秘,用谎言来堆砌,何况跟齐风这样的人,说谎只会适得其反。
齐风一怔,不知为何,恍惚从这个面容丑陋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光华照人的动人气质,那样的纯净又夺人心魄。
“咳。”
齐风被突然升起的古怪念头,给吓了一跳,轻咳了一声。
“你这样说的话,你岂不是对我毫无用处?而且那样的敌人,把一百个我们捆绑在一起,也不够用吧?想要讨回公道,怕是比登天都难吧?”
芷月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认同,“是不好讨回公道,可是试一试又何妨?哪怕粉身碎骨,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盟友,你不会连试都不敢试吧?”
齐风对于她的激将法,并不接招,只勾唇笑了。
“你回去吧。”
芷月挑眉,这是拒绝吗?
“盟友,我接受你的提议,今日我会先准备解蛊要用的东西,明日你再过来,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解蛊可是很痛的。”
莫名的,他觉得这位小盟友有些东西,或许真的可以帮上他,所以他不介意先对她投资一番。
就算是不行,他在用她当诱饵,将那丑妇引来,就算是拼着同归于尽,他也要报仇。
痛,会有多痛?
会比她认为最亲最爱的亲人背叛痛?
还是会有被人生生揭了脸,而后活生生疼死还痛?
芷月笑着摇摇头,区区解蛊之痛,她不怕的,怕的是他解一半留一半,李微那丑妇会寻着残留的蛊毒寻来。
不过眼下看来,她是暂时说服他了。
——
“芷芷,你是说对你下毒的人很厉害,可能还会来报复你?”
李大妮皱眉问道。
芷月点头,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所以为防万一,得先把爹娘安排好,可是如果不给他们说明白,他们是不会走的。
她不要爹娘再为救她而死,先去投奔村里无人知道的远亲,彻底与她先断开。
她的这条路,并不好走,甚至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若是齐风为她解了蛊,李微那边是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爹和娘只有远离她身边,才会安全些。
“那爹和娘不能走,我们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你呢?”
李大妮连连摇头,就连唐老实也满脸不赞同。
“爹娘,齐神医会保护我的,可他保护不了咱们这么多人,所以才要你们先避开呀。”
芷月也只能先这样骗他们。
“真,真的吗?”
李大妮和唐老实对视一眼,迟疑的问芷月,他们是想留在女儿身边的,可如果说像女儿说的那样,他们留下好像只会拖后腿。
“真的!”才怪。
她和齐风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谁又会保护谁呢?
不过为了让爹娘放心,芷月说的极为诚恳。
在芷月反复的劝说下,李大妮唐老实夫妇,最终还是收拾包袱走了,没有跟村里人说一句,暂时去投奔远亲。
芷月则去了后山,让齐风为她解蛊。
三个月后,齐风给芷月拆着脸上缠绕的纱布,一圈又一圈,先是下巴露出来,可以看见她莹白如玉的肤色,接着是樱粉的唇瓣,高挺小巧的鼻子,宛如神的杰作。
齐风的心不自觉的加快跳动,直到将芷月整个小脸映入眼帘,他整个人呆愣住,手中团着的纱布,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