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芷月。”
刘艾艾脸色一顿，“韩芷月？”
“她手中有两枚高僧赠予的丹药，她将此献给了宇文贼，药效奇佳。”
齐辉然眸中不掩厌恶，韩芷月此举，只破坏了他们的计谋，还对他们整个南边，造成深远影响，简直可恶可恨至极。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她不是应该在江城的吗？”
刘艾艾很是不解，口头联姻还是她提出的，为的就是将韩家引入局中。
“他们都快到江城了，哪知突然返程，我们的人到时，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韩家还以韩芷月生病为由，蒙混了我们好些时日。”
刘艾艾眸光复杂的看向他，历史上，韩芷月才是他的正妻，并且史书上，对他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他对韩芷月的深情。
她被他史书上的深情打动，所以来到这里，她想到的，就是去到他的身边。
“那韩芷月还真是可恶，坏我们的好事！”
齐辉然烦躁地点点头，“不提她了，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他扭头看了看，在屋外忙碌的渔民一家，话中略有深意，“此地不宜久留，你身为“刘爱”的首尾，我已帮你扫除，可是他们是隐患……”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轻，但眼中杀意不掩。
“……可是他们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
刘艾艾眸中闪过一抹挣扎，轻声呢喃了一句。
齐辉然看她，“艾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而且在我心中，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闻言，刘艾艾艰难的点了点头，确实，任何一点把柄，都有可能让宇文烈知道她，她不能冒这个险，她还要帮辉然一统天下呢。
这个牺牲是有必要的，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当宇文烈的人追查到渔民这里时，几座茅草屋早已化作火海，里面是渔民一家六口的尸体，任由火焰吞没。
——
饭桌旁，芷月食不知味的用着膳，已经是第三日了，可是宇文烈还是不肯放他们回去，她又不是那种迟钝至极的人，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她微微咬唇，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他明明不曾对她起念。
宇文烈此人，极爱惜羽毛，其实以他目前的势力，早可推翻明帝登基，可他偏要装样子，将明帝推到台前。
图谋的便是师出有名，收复南边和民心。
所以，芷月想不通，身负“救命之恩”的她，他是如何也不应该强留的。
宇文烈长臂一伸，夹起一块清平郡那方的小菜，十分自然的放到芷月碗中。
芷月眉头一皱，放下筷子，认真的看向他，“丞相，已经三日了，您的身体渐好，可否放我等回舅父家？”
她不会迂回，说话有些直接。
“芷芷何必着急，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本相的身体还需观察一月有余。”
宇文烈脸上笑意不变，顺手还为她添了一碗汤。
“可是芷月实在不便多留丞相府中，想必丞相也知，芷月已与江城齐家定亲，若长留丞相府中，于芷月名声……”
为了脱身，她毫不犹豫的将齐家扯出来当挡箭牌。
宇文烈手中动作一顿，深邃的眼眸凝着她，“可是据本相所知，芷芷与齐家不过口头约定，况且，若齐家靠得住，你又何必舍近求远的跑到京城来？”
芷月侧过视线，不看他，“口头约定也是约定，请丞相不要为难芷月好吗？”
她冷淡的声音中，似含怒气。
宇文烈心底叹了一口气，小姑娘不好哄呢，不过齐家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他看中的小姑娘？
“也罢，想是府中让芷芷不顺心，明日，本相亲自送芷芷回府就是。”
他终是退了一步，眼前这个小姑娘，值得他费任何心神，若是强求，确实不好。
“那么现在，芷芷可愿意好好用膳了？”
说着，他又夹起一筷子鱼片放到她碗中，他观察过了，她喜欢吃这些，也对，清平郡靠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幸，他府里的厨子，菜肴倒是复刻的不错。
芷月垂头，看着冒尖的一碗菜肴，眸中闪过无奈，迎着他期待的眼神，她只能动筷浅尝。
毕竟，他刚答应放她走，还是别将他惹恼了，否则他出尔反尔怎么办？
宇文烈眸中闪过一抹真切的笑意，一顿饭，他倒是没用多少，光顾着投喂芷月了。
用膳用到最后，芷月实在被他投喂的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
也是这一眼，让宇文烈连骨头都酥了，忍不住低声笑着。
怎么会有人，一颦一笑皆长在他的心尖上？
活了三十余年，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动如鼓，牵肠挂肚之感，真是让人上瘾至极。
怎么办？还没送她离开，他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摆脱了宇文烈的投喂，芷月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坐在廊下的韩琦。
“小弟，明日我们就可以回舅父家了。”
“啊，明日就回去吗？”
芷月不解，“你怎么好似不情愿的样子？”
“没，没有。”
韩琦站起来，摸着后脑勺，讪讪一笑，他确实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对于宇文丞相，虽然背地里阿爹曾嘟囔过奸贼，但他其实很敬仰他的。
他自小就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力挽狂澜，扶社稷于倾斜，将把汉人当两脚羊的外族追杀赶走塞外，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青史留名之功？
所以这样一个他崇尚之人，表示很欣赏他，还来指点他武艺、兵法，他很难想离开。
不过长姐到底是小女娘，确实不好多留丞相府。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日我们就回舅父府里。”
“……好。”
翌日，芷月早早起身，她可不想让宇文烈送，要不是怕太过急切，反而让他不放她走，她昨晚就想离开的。
匆忙的收拾了一下，她吩咐小葵将韩琦叫来，然后就朝府外走去。
“芷芷与本相真是心有灵犀呢，你看，都没等本相差人去唤你，你便来了。”
宇文烈着一身英挺的朝服，站在马车旁，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
芷月：“……”
他竟连朝都没上吗？
心有灵犀？
韩琦一脸恍然大悟，什么欣赏他？原来是盯上他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