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在身后追着秦争,眼看他跑到了宫墙之下,心中暗道糟糕,大步往前追,趁着守卫没有发现,一把扑倒前面的秦争。
暗角背光处,连岳死死地压着神思不属的秦争,要不是顾忌主仆有别,他恨不得几拳头把他打醒过来。
他嘴里哀求道:“我的世子爷哟,您这是怎么了?天亮了,咱们才会来宫里迎亲呢!您可别这时候出岔子,咱们秦国公府可担不起这动荡!”
秦争这才回过神来,他满脸哀戚地望着宫墙,那里面困着,他此生最愧对的人。
他到底做了什么蠢事!为什么不早点让他知道一切?!!!
——
今日是福康公主出嫁之日,因着何太后与天启帝的疼爱,宫中张灯结彩,给足了她体面。
福康公主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俯身向上首的何太后、天启帝和芷月三人拜别。
秦争今日同娶二人,然郑怜儿是平妻,地位又不如福康公主,他自然要来亲迎公主的。
他长身玉立,大红色的喜服,衬着他俊美的脸庞,有种别样的美感。
可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眼神隐晦地看着芷月,哀伤又愧疚。
天启帝眯起桃花似的双眼,眸中寒凉一闪而过,盯着秦争,手中轻捻佛珠。
秦争浑身一寒,有种被死神盯住的紧迫感,心中一惊,他赶忙垂下头收敛心神。
芷月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而是盯着下边,来参加福康公主出嫁的宗亲,为首的是先帝亲妹,慧贤长公主。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了,前世这位长公主的下场很是凄惨,比她差不了多少,郑怜儿好似很恨她,毫无缘由的对她下手。
等等,她好似听谁说过,这位慧贤长公主的驸马,曾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呢,后因女方家族获罪,二人的婚事才取消。
女方家,好似就姓何吧?
“芷芷?”
天启帝大手包裹住芷月的小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虽然不是那个让他忌讳很深的秦争,他心中仍有嫉妒,忍不住想要向所有人表现出对芷月的占有.欲。
他脸上带笑,凑到芷月耳边,轻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他湿热的呼吸打到耳边,芷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当着众人的面与她这般亲近,她心中有些羞窘,想要抽回小手。
“陛下,臣妾什么都没有看,在发呆呢!您快松开臣妾的手,让人看着不好!”
天启帝才不肯松开她的手,他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芷月的疼爱与在乎。
芷月挣脱不开他的大手,只能掩耳盗铃般,将她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他的大手。
虽然没有人敢取笑天启帝,但芷月却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这些宗亲和观礼的众多官眷,若有似无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般。
她心中有些气恼,侧头小小的瞪了他一眼。
天启帝低沉的一笑,她爱娇的小模样,让他眸中忍不住溢出欢喜,大手忍不住更加紧握她的小手。
秦争像失了魂一般,心中满是钝痛,她的身边,站的本该是他才对,但他却亲手推开了她!
而他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完成所有成亲的礼节。
将福康公主迎回秦国公府。
与之相比,郑怜儿这边就显得清冷了许多,她的面子又如何能与公主相比?
京中稍微有点体面的官宦人家,都去恭贺公主出嫁了。
就连往日玩得好的小姐妹,都没有来给她添妆。
没有新郎来迎亲,只有略显寒酸的接亲队伍。
郑怜儿没有闹,挂着勉强的笑容,进了喜轿。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郑怜儿,记住今日所有耻辱,他日定百倍千倍还给她们!!!
秦国公府
被一帮狐朋狗友灌的烂醉,秦争才被连岳搀扶下去,待到拐角处,他站直身,眼神清明。
“世子爷,您没喝醉呀?”
连岳很是诧异,他家世子的演技,真是越加炉火纯青了,连他都骗过了呢!
也对,今日可是洞房花烛夜呢,可不能醉死过去。
秦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率先大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连岳急忙拉住他,“世子爷,您走错了,这边才是公主的院子!”
“我知道!”
秦争甩开他的胳膊,有件事他要求证,所以他要先去见郑怜儿!
连岳脸色大变,想着福康公主那般脾气,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秦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郑怜儿见到秦争满身酒气的过来,脸色大变,很显然,她跟连岳想到一起去了。
虽然与福康公主一同嫁给了秦峥,但是她了解福康公主的脾性,本就没有打算跟她抢秦争。
反而打算退避三舍,若是能利用福康公主,让秦争不碰她的话就更好了,如此翼王世子,将来也不能嫌弃她。
她打算得很好,可没想到秦争竟在第一晚就跑到她这里,这不是在给她招灾吗?
她不信秦争想不到这里!
心中气恼,她还不得不软声哄着秦争:“秦大哥,今日你不该来我这的,叫福康公主知道就坏了,怜儿知道你心中有我,但是为了我们以后着想,你现在就去福康公主那里好吗?”
秦争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她,没有错过她眸中的不耐和气恨。
呵,他是有多蠢,才没有看清过她?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暗,上前将郑怜儿推倒在床.榻上。
郑怜儿浑身一僵,以为他要对她行那事,手不自觉的伸到枕头下,摸到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鸡血。
祖母说了,如果实在没办法保持清白之身,那么在秦争面前,她也要是冰清玉洁的,才能更好的将他掌控在手中,利用他。
秦争没有如她所想,而是沉着脸,顺着她的手摸去,在她惊慌的眼神中,抽出她手中的瓷瓶。
“这是什么?”
他边说边打开瓷瓶,里面的鸡血倾倒出来。
他眸中再无侥幸,昨夜的那场梦里,他清楚地看着郑怜儿在芷月面前叫嚣。
她对他从无深情,只有利用,只不过他是芷月的未婚夫婿,所以她才一定要抢过来。
而他捋着梦里郑怜儿的本性,猜到她不会甘心情愿的嫁给他。
她不会放弃翼王世子,甚至有可能,为了让翼王世子彻底记住她,献上她最宝贵的东西。
一个女子最宝贵的,还能有什么呢?
秦争眸中划过阴狠,他也是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又怎可能全无心计?
抬手,在郑怜儿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拉开她的裙.摆,手指向她那里探去。
果然,没有那层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