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怜儿气的脸色通红,平妻说的好听,那不就是比妾好那么一点,她刚要大吼她不嫁了。
就被何婉君捏住了手臂,表情凝重的朝她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她们可没有违抗圣旨的资本。
咬碎了牙,也得往肚里咽,嘴里不可吐出一句妄言。
这个道理郑绍父子也明白,所以虽然都是一脸气愤,但是嘴里也不敢抱怨。
“父亲,该怎么办?”
郑林把何婉君当亲母,自然也是真的心疼这个侄女儿,脸上一片忧愁,朝着郑绍问道。
郑绍哪里不愁,尤其是看着何婉君一脸哀愁,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心疼极了。
突然,他脑筋一转,“对了,可以问问你小妹有没有办法?”
小女儿正得盛宠,没有理由才刚嫁给陛下,陛下就出尔反尔改圣旨?
虽然朝令夕改,很是忌讳,但是若陛下真的疼他小女儿,也是可以收回成命的吧?
郑林连忙点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可是我们之前跟小妹有些误会,怕是不好轻易说动她吧?”
“怕什么,都是一家人,咱们不好说出口,可以让你母亲去说啊!”
郑绍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可以随便拿捏着刘氏一样。
郑林眼前一亮,觉得可以一试,在何婉君祖孙的期盼目光下,父子二人去了刘氏的院子。
刘氏一听父子二人的来意,冷笑一声:“你二人怕不是昨夜酒喝的多了,梦还没醒呢吧?要老娘去为那小贱人做主,想什么呢?我芷芷可不会管这种事!”
她的芷芷刚嫁给天启帝,若三番四次的提这种无理要求,那不是在消减情分吗?
若情分消磨殆尽,让她的芷芷在宫中如何自处?
郑林变了脸色,一脸气愤地指责刘氏:“母亲,你可不可以稍微有些大局观,这个可不是说是怜儿一个人的事,这可关乎咱们郑家的脸面呢?”
“脸面?哼,我怎么不知你们郑家有什么脸面,还敢跟公主殿下比个高低不成?”
郑林一听,这话他可不敢接,跟公主比高低,那怕是不要命了。
郑绍不满地看向刘氏,“又不是说非要你做到,你去跟芷月说一下嘛,让她跟陛下提一下,万一成了呢?”
刘氏眯眼,看着双双对她不满的父子二人,心中的寒意越甚,今天敢提如此无理的要求,明日他就敢踩着她芷芷惹是生非,而她怕不是要成为他们拿捏芷芷的一个把柄?
她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这个府里她不能待了。
想法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刘氏却突然如茅塞顿开一般。
是啊,她对这二人早就死心,这世上唯一的牵绊,也只有她的芷芷而已,如今芷芷得嫁高位,她又何必留在这府里,与他们在泥泞中纠缠?
“……也罢,那我就进宫一趟。”
刘氏整颗心突然沸腾起来,但还是需要征求下芷月的意愿,哦,至于为郑怜儿求情,她有答应过吗?
宫中
芷月见到刘氏很是开心,抬手挥退宫人,扶住要行礼的刘氏。
“阿娘,别这样,我可不习惯!”
刘氏见左右没人了,也不强求,只拍了她的手一下,嗔怪道:“这都是该有的礼数,以后当着人的面,可不要这个样子。”
芷月也不回她,只是笑着搂住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芷芷都想阿娘了!”
前世阿娘去后,她一直浑浑噩噩的疯癫着,直到死去前,她都一直想要回到阿娘陪伴的日子,上天垂怜,给了她这个机会。
可以说,要不是为了报仇和自保,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守在阿娘身边尽孝。
一句想她,让刘氏红了眼眶,她又何尝不想呢?
她的芷芷自她怀里长大,还从未离开过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呢。
伤怀总是难免的,但正事要紧,抹了抹眼角,刘氏道:“你那个偏心爹,和糊涂长兄撺掇着我来宫中,为郑怜儿那小贱人求情,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哦,这个是我知道的,就是我向陛下进言的,她的祖母不是喜欢做平妻吗?作为她的亲孙女,想是也不介意的,毕竟不能让公主做平妻吧?”
芷月毫不犹豫的回道。
刘氏诧异的看向她,没想到还有她女儿的手笔,不过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阿娘,这件事情你也不用瞒着,直接告诉他们,好叫他们明白,我可不会顺着他们的意思行事!”
刘氏皱眉,虽然她想着脱离他们,但不是没有顾虑的,她迟疑道:“你虽为皇后,但娘家也算是点助力,若是闹得僵了,怕是不好。”
芷月满脸认真的反问,“阿娘,你以为,他们真的会站在我这边吗?莫说以前,就说现在,若是我与郑怜儿的利益起冲突,他们会站在哪一边?你想一想吧?”
“不,他们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刘氏想都不想的回道。
若是真的为芷芷考虑一点,他们现下就不会提出一点过分的要求,为郑怜儿之事,竟让她的芷芷冒险。
“那不就得了么?”
芷月嘴角挂着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管前世今生,她的父亲和长兄都不曾选过她们母女。
前世更是如此,郑怜儿对她们母女的报复,他们当真不知?
他们当然知道,可是却选择置之不理,当郑怜儿将她母亲气得中风后,又使人折磨她阿娘,可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们可曾有管过?
当阿娘死后,她疯疯癫癫的活着,他们也不曾管过她,任郑怜儿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任郑怜儿和翼王世子将她掳进宫借腹生子。
他们对她们母女的绝情是骨子里的,如今倒想着和好如初,借势达目的了。
也要看她甘不甘心接招!
刘氏看着芷月眼中的冷意,知晓她是与她一样,对那对父子早已没了情分,又是放心,又是伤心。
放心在于,她将来不会被那对父子的亲情所绑架,伤心在于,明明是跟他们骨肉亲情,却从不以真心待她的芷芷。
见刘氏眸中有似有伤意的盯着她,芷月以为她是伤心所致,劝道:“阿娘,我们所能依靠的从来不是他们,所以您不用伤心,今后有女儿为您做主!”
在她心里,报仇都不如她的阿娘余生安康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