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欢声笑语,这边愁云惨淡。
姚千羽狼狈的回到府里,脸上的伤都没来得及上药,就被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老太监叫出去,威胁警告了一番。
她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神色难辨。
小丫鬟上前扶她,“姑娘,快起来吧,那位公公走了。”
姚千羽推开她,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已至绝路,唯有奋起一击。
想罢,她脸上的伤都不顾,跑出府,直奔礼郡王府。
密室内,秦子晟和秦子廉惶恐不安的对视一眼,拿起茶杯想要到嘴边喝一口压惊,可因手抖的厉害,迟迟送不到嘴边。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徽越帝太过可怕。
他们五人,已经折了三个,两死一疯,虽说是他们自己露了马脚,然而结果实在过于惨烈。
秦子晟有预感,很快就要轮到他和秦子廉了。
想到这,他不禁摇头苦笑,曾几何时,他还天真的以为,他是有反手一击的能力。
如今看来,他们不过是空有野心的草包。
他很后悔,若当初安安心心的当他的郡王世子,压住野心,也许不会落到如今进退两难之地。
现在,他就是想投降,想来徽越帝也不会允的。
因为,从他们自以为是的跳出来,争夺皇位时,在徽越帝眼里,怕就已经是死人了。
秦子廉拼命压住颤抖的手,努力平复心情,深呼一口气,看向桌子对面的秦子晟。
“子晟,咱们该如何做?我听你的,若是再不反抗,屠刀怕是砍到咱们头上了。”
“我如何不知……”
秦子晟呢喃了一句,可若说主意,他这脑袋,都成一团浆糊了,竟什么都想不出来。
“叩叩”
“世子?”
密室门外,传来心腹小声呼唤。
秦子晟上前打开密室门,“怎么了?”
“表姑娘来了,世子要不要见?”
千羽?
秦子晟眼前一亮,怎么险些将他的智囊给忘了?
“快快快,快将她请进来!”
“是,奴才这就去。”
心腹将姚千羽领进密室后离开了。
密室内,三人对视。
秦子廉惊呼,“嘶,千羽你的脸怎么成这样?”
“千羽,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秦子晟与秦子廉几乎是异口同声。
姚千羽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诉说的意思,这是她的耻辱,迟早有一天,她会亲自向许氏姐妹讨回。
而秦子晟二人,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
也不用寒暄,三人自觉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言语间,也不再藏着掖着。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秦子廉率先问道。
秦子晟则看向姚千羽,“千羽,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姚千羽黑眸如墨,吐出两个字,“天花!”
“天花?”
“天花?”
秦子晟二人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
“什么意思?”
二人又异口同声问道。
姚千羽眼神怪异,“既然一切大好局面,都是因为那个小太子出生打破,灭掉源头不就好了?这年月,死于天花的孩童可不少。”
许芷月的底气,不过就是生了个皇子,她要灭了她的底气,看她还怎么得意?!
“千羽说的对。”
秦子廉眉眼深沉,他们失去一切,可不就是因为徽越帝有了自己的孩子?
秦子晟皱眉,他不是没想过此事,“可是该怎么做?他被太后与陛下看得太紧,哪里是那么容易下手的?”
二人的目光又都落在姚千羽身上,她敢如此提议,想来是有法子吧?
姚千羽也不卖关子,“太后极喜欢小太子,时常将他带身边照顾。”
秦子晟追问,“然后呢?”
她抬头看向秦子晟,“表兄,祖父他可是太后的嫡亲兄长,太后对他不会有防备。”
拖庆国公下水,她一点也不会感到不安,反正也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待她又一贯不好,她才不会为他们考虑。
秦子晟摇头,“外祖父怕是不会同意。”
姚千羽呵呵一笑,“未必呢,你可以先告诉他,你犯的错,足以牵连庆国公府,再去问他,若太后不再眷顾,或者太后西去,庆国公府,该如何保持往日荣光?”
“是凭借无情无义的徽越帝眷顾?还是让与他们无一丝情分的小太子眷顾?”
秦子晟看她,第一次觉得她有些陌生。
秦子廉则移开视线,他虽心计多,也不算什么好人,到若让他去这么算计自家至亲,他怕是都做不到。
姚千羽对他二人忌讳的眼神视而不见,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她接着道:“当然,让大姑母去劝说,比表兄去劝说要好,毕竟,祖父他最疼大姑母。”
母妃?
秦子晟有些犹豫。
“怎么?表兄,你竟然以为倾巢之下,可有完卵?”
姚千羽冷笑,“表兄,在你一开始踏出那一步,觊觎皇位之时,你,乃至整个礼郡王府,就没有退路。”
“况且,一开始推你走上这条路的,不正是大姑母吗?所以,她会比你想象的,还要愿意去劝说祖父!”
“一切,不过是如她所愿罢了。”
不得不说,她成功的将秦子晟说服了。
见此,姚千羽挑了挑眉,扭头看向秦子廉,“那么,寻找得天花之人,用过的东西的任务,就交给子廉了?”
在场所有人,都得一同下水,他们需要的不是躲在身后摇旗呐喊的蛇鼠之辈,而是可以同担责任的盟友。
秦子廉神色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总觉着这二人都疯魔了,可是上了这条贼船,就没有下的可能。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当然,交给我就是。”
出了密室,三人各自回府,秦子晟则去了礼郡王妃的院子,母子二人支走了身边人,凑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礼郡王妃面色沉凝,眸光却渐渐坚定不移,“我儿,不用忧心,此事交给为娘,定能说服你外祖父。”
秦子晟点头,“那就全交给阿娘了,儿子等您的好消息。”
“放心吧。”
趁着夜色,礼郡王妃乔装打扮一番,出府直奔庆国公府后门。
她却不知,她的身后早就暗暗多了几条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