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庭轩直接来到陈氏的屋子。
现在也是仗着年纪小，才敢偷偷进去。
要再大点，打死也不能这般无礼。
等长大了些，这种无礼的事，就让李姐姐来。
陈氏的屋子，点着一盏灯。
不是那般明亮。
在屋子里，司庭轩闻到了香的味道，还有念经的声音。
大伯母大半夜的念什么经呢。
司庭轩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氏。
她都这般憔悴了，还不好好休息，晚上不睡觉念经，为的哪般？
是想念堂姐？
可她的样子，不像是想念，反倒是像赎罪。
司庭轩想了想。
他看着闭眼念经的大伯母，偷偷爬到桌子底下，那里有布遮住，躲在桌子底下，很是安全。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害我。”
“谁？”
陈氏惊恐的睁开双眼。
“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害我。”
陈氏站起身，惊恐的四处查看，屋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你是谁？”
“我是齐文啊，就不认识我了吗？”
“齐文。”陈氏尖叫了起来，“你个该死的，你在哪里，出来啊，你出来啊，别以为我怕你，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那嘶哑的尖叫声。
让司庭轩遍体生寒。
他压着嗓子继续道，“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呵呵，做错了什么？”陈氏阴狠道，“你个穷酸秀才，敢肖想我的女儿，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呸，就你这样的，没有把你剁碎了喂狗，就不错了。”
“那娉婷呢，她又做错了什么。”
“哈哈哈哈，你还有脸说她，如果不是你，她会死吗，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陈氏的样子很是疯癫。
“你死了，她要去找你，她可是嫡出大小姐，为了你这么个烂人，呵，哈哈哈哈哈哈，我精心抚养她长大，为的什么，哈哈哈哈。”
司庭轩被吓到了。
他捂着嘴，浑身抖的厉害。
大伯母......杀了堂姐？
“你是人吗，娉婷是你的女儿，你杀了她。”
司庭轩不敢相信，他还是问了出来。
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虎毒不食子，大伯母不会这样做的。
一定是意外。
“娉婷，娉婷，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陈氏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哭泣道，“我亲手杀了我的女儿啊，我能怎么办，怎么办啊，难道要因为她，让府上蒙羞吗。不可以，不可以啊。”
“大伯母，真的是你杀了姐姐。”
司庭轩激动悲愤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他颤抖的指着陈氏，浑身抖的话都说不稳了。
“你你你.......”
陈氏出家了。
司庭轩不知道是她自愿的，还是家里做的决定。
那晚。
她又哭又笑的，早就引起下人的注意，并叫来了主子。
她的话，被听到了。
司老头被气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大夫进进出出的，才保住了司老头的命。
“姐姐，我是不是错了。”
司庭轩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夫，不安的拉着李大嘴的手。
他只是想试试，哪里知道，全被他们听见了。
“你没错，少爷，后悔吗？”
司庭轩抬起小脑袋，看向李大嘴，茫然的很。
后悔吗？
有一些，因为祖父被惊到了，如果祖父出现任何意外，那他间接算不算凶手。
可是.......
他又不后悔。
真相，不应该被掩盖。
“姐姐，以后，我会做到更好，一定。”
司庭轩的眼里有光。
这两次的事，让他又成长了很多。
“嗯，少爷一定会的。”
在陈氏的床底下，还找到了司娉婷的尸身。
她被陈氏用法子密封了起来，闻不到味道。
她的这种行为，让所有人都不解。
杀了女儿，还放在自己的床底下。
她是怎么想的。
她又是如何避开所有人，偷偷把司娉婷的尸身偷出来，藏在床底下的。
司庭轩去了大石头那里。
司娉婷不再是眺望的模样，她站在那里，对着司庭轩微笑着点点头。
她在说谢谢。
“姐姐，对不起，大伯母她......”
司庭轩不知道如何说，大伯母是堂姐的母亲，堂姐当初不想说出真相，就是不想伤害大伯母。
可他还是伤害了。
他不理解，大伯母为何把面子看的那般重。
所谓的门当户对，就那般重要？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是重要，可有自己的孩子重要吗？
司庭轩送司娉婷去见齐文。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司庭轩真心祝福他们，同时心里也堵得厉害。
他去找陈氏了。
陈氏落发出家。
她就像个躯壳一般，没有任何神色。
司庭轩看着在扫地的大伯母，心里闷的厉害。
“去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嗯，姐姐，你等我。”
“好。”
李大嘴站在远处，并不靠近。
司庭轩走到陈氏身边问道，“后悔吗？”
陈氏扫地的手一顿，她没有说话，继续扫地。
“为什么要这样做，姐姐如花一般的年纪，你怎么就下的去手，你可以罚她，可以骂她，也可以打她啊，为什么就要......”
司庭轩泪眼汪汪的。
“那是两条人命啊，人命在你面前，就这般不值一提吗？”
陈氏最终都没有说话。
她转身走了。
她以后的后半辈子，就在这里度过。
这里很是清苦，她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司家对她的惩罚。
司庭轩低着小脑袋，失落的走到李大嘴身边。
“姐姐，她不理我。”
“唉，她啊，这辈子，都活在痛苦里面，也算是生不如死了。”
“姐姐，我好难受。”
李大嘴抱起司庭轩，拍了拍他的背。
这还是个孩子。
发生的事，又是他家人的，这个冲击力，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少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姐姐，以后一定要对我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拒绝我，不要凶我，要多帮帮我，好不好~”
李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