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云伸手扯开了那人蒙在脸上的黑色毛巾。
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显露出来。
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彷徨。
粉粉的小嘴疯狂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
“骆清清,是我,贺宴云。”贺宴云出声。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清澈的大眼睛在贺宴云的脸上流连了一下,骆清清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贺宴云。
她看着贺宴云,大大的眼睛里猛然流出了珠串般的眼泪。
“贺宴云,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骆清清哭得不能自已,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豆大泪水纷纷往下落。
滴到了地上,滴到了衣服上。
滴到了贺宴云的手腕上,滴进了贺宴云的心尖上。
他只觉得刚才冰冷的手脚,现在重新热了起来。
体内的血液仿佛重新流动了起来。
他心尖隐隐发疼。
不难受,只是让人感觉丝丝缠缠的疼痛。
贺宴云右手手掌扣住骆清清的后脑勺,把她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小脸贴到他胸口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他心尖的疼痛虽然依旧存在,但是骆清清身体上传来的温度,熨贴着他的心尖,让他的疼痛有所缓解。
韩良无声笑了笑,朝车后探头探脑的保镖队挤眉弄眼,慢悠悠地站得离两人远了一点。
寡言的贺宴云没有说过多安慰骆清清的话。
骆清清一直在哭。
没上车前,她搂着贺宴云哭。
上车之后,她还搂着贺宴云哭。
贺宴云沉默地让她搂着,只有他扣住骆清清纤腰的那只手稳如泰山,严丝合缝。
他另外一只手时不时地抽纸巾帮她擦着泪水。
坐在前面的严义和韩良,两人疯狂用眼神八卦着。
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敢往后看。
而方才被贺宴云视为珍宝的那只蚕蛹,早被韩良扔到后面的车子里了。
韩良把人扔进去时,赵栋奇怪发问:“那这是谁啊?”
“管他呢,不是骆小姐就好!”
韩良觉得空气清新了,夜色更美了。
直到车子停在了贺家的山顶别墅,骆清清的哭声还没停下。
不过,贺宴云从她零零碎碎的话语中,大致拼凑出了今晚事情的经过。
“韩良,查一下那个女人。”贺宴云搂着骆清清下车,临上楼前,他吩咐了韩良一句。
韩良当然知道,贺宴云让他查的是刚才那个被贺宴云当做宝贝一样抱着的蚕蛹。
赵栋走近韩良旁边,看着消失在别墅里的贺宴云和骆清清,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韩良轻松一笑,勾着赵栋的背,向别墅后面的休息间走去。
他边走边说。
“是这样的,张少阳那混蛋确实想对骆小姐意图不轨。
他趁骆小姐去洗手间的时候,把迷药下在了骆小姐的杯子里。
幸亏骆小姐聪明,不知怎么的就知道自己的水有问题,然后她就装作昏迷。
张少阳看骆小姐昏迷了,就要开始对骆小姐意图不轨,骆小姐凭着柔弱的身躯打晕了张少阳。
之后骆小姐就躲到了三楼的保洁间里,骆小姐怕咖啡屋的老板和张少阳是一伙的,所以她不敢下楼。
因为张少阳说过,颜色咖啡屋是他朋友开的。
后来我们去搜人,骆小姐以为是张少阳的人在找她,这才冒险沿着水管爬下来。
严义开车差点就把她撞飞了,那会儿估计她刚好从楼上爬下来,正害怕着呢。
我当时下车去看,都没认出是她,还是贺总眼毒,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贺总喊她,她还吓得哇哇大叫呢,这千金小姐就是娇气。
你不知道啊,她从见了贺总之后,就一直躲在贺总怀里哭。”
赵栋好奇扬眉,“躲在贺总怀里哭?贺总没推开?”
“对啊。”韩良进了休息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随口应道。
“奇怪!”赵栋低声嘀咕。
“这有什么奇怪的?骆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子,我看那样子吓得够呛,贺总让她哭一下又没什么。”韩良憨厚地笑。
他喝了一口咖啡。
下一刻,他突然整口咖啡喷了出来。
赵栋快速跳开,躲开了他的咖啡攻击。
“不对啊!贺总没推开骆小姐呀!我的妈呀,这什么情况?!”韩良震惊地愣在原地。
赵栋给他一个晦涩的笑容,转身钻回自己的休息间了。
*
骆清清洗了一个澡,一直淋了半个小时的温水之后,她才发现浑身发冷发颤的状况好了一点。
贺家的专属医生帮她把脚上、手上的伤大致处理了一下,包上了厚厚的纱布。
所幸,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上了药之后,骆清清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下楼来到一楼的客厅时,贺宴云已经换下了身上的西装。
他交叠着长腿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平板徐徐滑动着。
看到骆清清下来,他放下平板,抬着下巴点了点他对方的沙发,“坐。”
骆清清在他前面坐下,提出她的述求,“我想回家,我爸妈肯定着急了。”
“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我晚点送你回去。”贺宴云平静无波说道。
随后,贺宴云把一杯茶推到骆清清面前,“喝茶,我们谈谈。”
“啊?谈什么?”
这种和贺宴云坐下来慢慢聊天的机会不多,她应该狠狠抓住,然后他们可以聊聊人生或者生人的事情,嘿嘿。
但是她现在只想回家。
她觉得,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张少阳和冯诗意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幸福美满生活的项目,你交给李亚文。”
“你以后在公司,只负责文书类的工作,不许外出!”
贺宴云冷淡地陈述着三点,口气不容置疑。
骆清清听着听着,顿时不服气了。
“我为什么要把项目交给李姐?这项目是我跟进的。
还有,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难道我每次外出都会发生意外吗?
而且,如果今天你没有放我鸽子的话,我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骆清清说到最后,眼睛瞪着贺宴云,眼里带着责备。
贺宴云看着骆清清眼里的责备,脸上是万年不化的冰山,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骆清清没注意到,贺宴云深邃的眼眸里一闪而逝的一丝自责和心疼。
贺宴云率先收回了目光,他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淡声问道:“那你想如何?”
“我没想如何,我只想保住我的工作,办公室里的人都说我是花瓶,如果我丢了手上的这个项目,那我就彻底坐实花瓶的名号了。”骆清清略带委屈说道。
系统立刻为她鼓掌。
“宿主,你说得太对了,绝对不能离开贺宴云,你们靠得越近,生宝宝的机会才更大啊。”
骆清清一巴掌扇开了系统。
刚才她那么危险的时候,怎么不见它出来帮她?
这个狗屁系统,只会说“这要求不合理!”、“这样不符合设定!”、“这样太超人类了!”
骆清清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理会这个臭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