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俏眨眨眼睛：“哦。”
声音又沉默了。
宋俏抬起眼皮，看着头顶的医生忙忙碌碌，这次她是第一视角，能清楚的看到医生从‘她’脑袋里取出一块红色的……小圆球？
她怎么都没分辨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是血肉吧又不太像，但也不像什么高科技小零件，就是一颗普通的带着红光的球，人的脑子里还有这种东西吗？
“从那以后……进入游戏世界的玩家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的脑袋里都有这个东西。”声音又响起来了，TA很认真的询问宋俏：“这不是巧合，是吗？”
医生将红色小圆球取出来后放到盘子里，他们聚在一起站在某种仪器前捣鼓着这个红色小球，没人管还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从宋俏这里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宋俏收回视线回答：“共通点？用一个人来举例子可不能算是共通点。”
她话音一落，人就从床上来到地上。
宋俏眼前出现十几个手术室，和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而每一个手术台上躺着的人面容都不相同，有男有女，有小孩也有老人，而医生们无一例外都从他们头顶取出那个红色的小圆球。
球还被镜头做了特写，每个球长得都一样。
那声音又问道：“这能向你证明么？”
“所以呢？证明了之后你想向我传递什么？”
手术室全都消失在宋俏面前。
脚底下的黑水慢慢褪去，如同一张画布被揭下来一般，黑色的空间尽数褪去，露出鬼屋的走廊。
灯光昏暗。
身穿黑色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鬼魂出现在宋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之所以确定他是鬼魂，是因为宋俏目光所至之处没有脚，对方是飘在空中的。
宋俏抬起眼：“你和九尾狐事先串通好了？”
“抱歉用这种方式将您牵扯进来。”
离得近了，宋俏能听清楚是个男人的声音。
“鬼屋归我管辖，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系统所扫描到，直播间的观众也不会知道。重要内容我已在梦境中告知您……”
‘您’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宋俏静静地等着对方说完。
“我有些好奇，上班时你是游戏里的NPC，下了班就是九重狱的鬼，为什么你对玩家如此好奇？按理来说，无论玩家是因为什么理由进入游戏的，对你们九重狱来说都是好的，不是么？”
这人对于宋俏之前的问话没有否认，就相当于他也好，九尾狐也好，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他们想把宋俏牵扯进来。
可为什么是她？
仅仅因为她身上有鬼魂之友的buff？
但这个buff是她上场游戏才拿到的啊？游戏结算画面直播间也好鬼魂也好，都是不知道才对。
宋俏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这个猜测需要面前的鬼魂替她验证。
“你们看中了我身上的神之言？”
“……”斗篷鬼魂沉默片刻，才缓慢开口说起别的事情：“在恶魔大人管辖下的九重狱……的确是以意外身死为开启条件。”
“所以现在换了一个管辖的人，开启条件也变了？”
“是，开启条件在原先的‘意外身死’后又新增了一项。”他点头。“这些年来，许多现实世界的人从出生开始就会比其他人多出一个红球，拥有红球的人会在特定的时间死去，接着来到游戏世界里。这些人数还在与日俱增……这样会导致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完全失衡，有背恶魔大人生前定下的规矩。”
听对方这意思，不会是什么九重狱的党派之争吧？
宋俏并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里，她只是一个无情的挣积分机器罢了，九重狱那些事情她压根不想了解也不想管。
“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可以通过梦境窥得玩家们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当我在记忆中找到共同点时，我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但……九重狱里其他鬼魂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连七宗罪们也不知道。”
“这不对。”宋俏眯起眼睛打量着斗篷鬼魂，“搜寻记忆？可你在梦境中给我看到的内容，这和我的记忆无关，我印象里没有见过这些事情。手术台，落地窗，心电图……这些我都没有见过。”
“这些都是您的记忆，记忆分很多种，不一定要眼前所见的才能变成记忆。”斗篷鬼魂低头回复道，他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恭敬，“希望恶魔大人能回到九重狱，再次执掌九重狱。”
“你若这么说，我就不会再同你继续说下去了。”
宋俏真的无语了，所以这种事情她到底要解释多少遍才能让别人不把她当成恶魔？就算她是恶魔转世……可她在现实世界那二十多年身上从未有过什么超能力？或者异于常人的地方？
不仅如此，她在进入游戏后前两场也没人提过她和恶魔之间的关系啊？那蜘蛛人不照样对她下狠手么？
怎么看她都不可能是恶魔啊！
“可您就是恶魔大人——”
对方是打定主意要宋俏答应这件事情，这副姿态倒让宋俏联想到其他事情。
“等等，我还记得……金蛇的妹妹金瑶，之所以会到这场游戏来，是她身上有个buff，导致她下一场游戏必定进‘猛鬼乐园’，而金蛇团队的大部分玩家都参与过这场游戏。”宋俏垂眸望着斗篷鬼魂，“这件事情，也与你们有关？”
“是。”斗篷鬼魂将自己和九尾狐的计划全盘托出，“九尾狐在很多游戏里都有分身，但他一直没碰上您，甚至与你相关的人都没碰到过，唯一一个就是金瑶……”
“我们并不能确定这个方法一定有用，但幸好，您来了。”
“你们俩这么厉害，怎么自己不去争呢？”宋俏有些不理解，“或者你们可以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九重狱的鬼魂里也会有恶魔残留的部下吧？它们总会跟随你们一起？”
“九重狱阶级之间的武力值差距并不是轻易可以打破的。”
斗篷鬼魂在回答这句话时还很诚实，“我们哪怕所有鬼一起上，都打不过他。”
“……”这般诚实直接给宋俏整笑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恶魔的转世，你们从哪觉得我能打赢你们口中那个九重狱现在的掌权者？”
“他现在尚未注意到您……”
宋俏强硬的打断他的话：“可做这件事情于我而言有什么必要吗？救世主？也不是人人想当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