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两日,他们终于到达蓬莱阁。
王天诚等岛上一众弟子见到师父归来,一个个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然上官隐谁也不理,径直将自己锁于房中,从此闭门不出。
安羽凡欲去寻找日月珠,但上官云珂担忧天龙门和法王寺、谢罗宫来找父亲寻仇,果然不想离开。
一日傍晚,她只身一人来到海边,静静的伫立着,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发呆。
安羽凡知道她心中苦闷,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悄悄跟来。
“云珂!”他轻轻唤她一声。
上官云珂回头看到他,蓦地扑向他的怀里,随之低声抽泣起来。
“羽凡,我该怎么办?若天龙门和法王寺前来问罪,我怎样才能保住我爹?”
这些时日,她的心思全部都在父亲身上,又加秋莹儿跟在左右,纵使她早就想谘求于他,却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安羽凡轻轻拍着她肩膀,内心早已融化。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柔声安慰着她,但心中其实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化解这桩恩怨。
上官隐假冒秋长风,借助上古神龟险些灭覆整个武林,只此一件,他便已是千夫所指,万劫不复。
如今,他又暗害了通幽仙尊和了念大师、谢元清,可谓罪上加罪,万难再容于武林正道。
试想,全天下的武林正道怎么会肯饶过他呢?天龙门和法王寺、谢罗宫又岂会不报仇呢?
但他若不管,仅凭蓬莱阁这点人马,又如何能与全天下对抗?
别说保护上官隐,就是上官云珂、骆天豪、王天诚他们,也定然会跟随上官隐一起芝艾同焚。
怎么办呢?
正当安羽凡苦思无计之时,第二天一早,上官隐突然再次失踪了。
上官云珂一早为父亲送饭,任是呼唤和敲门都不见房内有任何回应,情急之下破门而入,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信笺,而上官隐早已不知所踪。
上官云珂吓得急忙将骆天豪和安羽凡都喊来,安羽凡看那张信笺,但见上面只写有寥寥数字——保护好蓬莱阁,勿寻!
“怎么办?爹去了哪里呢?”上官云珂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师父一定是不想拖累我们,不想拖累蓬莱阁。都是我无能,不能保护师父,他老人家才会来而复走。”骆天豪忍不住埋怨自己。
“可是除了我蓬莱阁,师父又能去哪里呢?若在外面遇到天龙门和法王寺的人,他老人家只手空拳,一个帮手也没有,岂不是更加危险?”王天诚十分担忧。
“大家先别慌乱!”安羽凡连忙安抚众人,“我想上官阁主肯定是为了大家以阁及蓬莱不受牵连,所以才躲了起来。至于他去往何处,我想我们找不到,他也不希望我们找到。”
“可是,我爹他会不会想不开?”上官云珂依旧忧心如惔。
安羽凡劝道:“在上官阁主心中,没有什么比蓬莱阁更重要,所以,他并不会弃蓬莱阁而不管。相反,他之所以离开,为的正是蓬莱阁以及大家的安全。”
“是啊!”秋莹儿也插话道,“自从他做的坏事传扬出去,回到蓬莱阁便已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身为蓬莱阁主,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回来,便会再次置蓬莱阁于危险之中,如今他离开了,或许便可保蓬莱阁于犀舟不覆。其实,纵使这样也并非十拿九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他以死谢罪,如此才能彻底消除天龙门和法王寺、谢罗宫对他的仇恨。”
“你胡说什么!”上官云珂和骆天豪忽然怒火冲天。
“怎么?我说错了吗?”秋莹儿毫不退让,“以上官隐犯下的罪过,赔上他自己一命已是轻的,若那些牛鼻子和老和尚不依不饶,你们蓬莱阁所有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就是这座岛,也会被夷为平地。”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会怕吗!”骆天豪忿忿不平。
“骆兄莫要急躁!”安羽凡见他们将要吵起来,连忙再次相劝,“莹儿并无恶意,她虽然有些冲撞,但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大错铸成,想来上官阁主也应已悔恨莫及,也许他正是考虑到蓬莱阁的存亡和大家的安危,所以才会选择离开,以在下之见,你们万不宜辜负上官阁主一片心意。”
“可是——”上官云珂犹不能理解,“就算我爹藏形匿影,不再露面,但天龙门和法王寺、谢罗宫的人又岂会善罢甘休?所谓父债子还,他们找不到我爹,一样会找我们索偿,以我和骆师兄的修为,也万难保蓬莱阁完整无缺。”
“是啊!”王天诚道,“就算他们杀了我们所有人,但只要师父还在人世,终有一天他们仍然不会放过他老人家。与其这样,倒不如大家都在一起,和他们殊死一搏。”
骆天豪忽然镇定下来,摇了摇头,又叹一口气,道:“也许秋姑娘和安兄说的都对,仔细想来,师父此时离开,也许才失是最好的结果。就算天龙门和法王寺、谢罗宫的人前来问罪,自有我们抵挡,如果他们见不到师父迁恨于我等,大不了把我这条命还于他们就是了。”
王天诚激昂道:“我这条命也赔给他们,只要能抵消师父的罪过,保下师父一条性命,我王天诚死不足惜!”
“还有我!”
“还有我!”
其他弟子群情激奋。
上官云珂望着众师弟师妹戮力一心,浑不惧死,当下颇为感动。
“谢谢骆师兄和诸位师弟师妹,若是以命相偿能够抵消我蓬莱阁的罪孽,我上官云珂理应是第一个。”
“师妹,你何须与我客气,师父待我情如父子,恩重如山,没有师父,就没有我骆天豪的今天,我为师父尽孝,为蓬莱阁尽忠乃是理所当然。我等死不足惜,但你是师父唯一的血脉,振兴蓬莱阁的重任还要落在你的肩上。
以我之见,就由我率领众师弟师妹在此迎候天下武林正道,你就和安兄一起离去吧,有安兄守在你身边,我相信那些人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这怎么可以!”上官云珂不同意,“我爹犯下的罪过,理应由我这个做女儿的去弥补,欠下的债也理应由我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