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上官师妹也曾进入过那片树林,如何就能判定莫师兄就是被她所杀,如此妄加揣测不免太过武断。”安子荣再次反驳道。
如今上官云珂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万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的诬陷和诋毁。
“苏师侄,你除了看到上官贤侄也曾去过那片树林,可还有其他证据?”通玄掌门神情凝重,毕竟天龙门和蓬莱阁两家关系非同一般,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妄自揣测。
“这——”
苏霜月说不出话来,昨晚之事如果说出来,那岂非自取其咎。
但若不说,非但看着她逍遥法外,而且还要看着她嫁给安子荣,这是她如何也不能接受之事。
“我——我——我在与上官云珂交谈之中,得知她心中依然挂念着安羽凡,并不想嫁给安子荣师兄。我猜她杀害莫师兄,为的就是使蓬莱阁与天龙门心生嫌隙,好断了这门亲事。”
“无凭无据,怎可凭空猜测!”通灵斥道,“天下众英雄陆续皆至,若平白冤枉了好人,影响到两家姻亲,你可担待得起!”
“师父,除了上官云珂,还会有何人有此动机。”苏霜月撒起娇来。
“放肆!还不赶快退下!”通灵又是一声厉斥。
苏霜月虽不服气,却也只能悻悻的退于一旁。
通玄走下来,又看了一眼莫天离的尸首,向众人道:“我观莫师侄身上伤情,在被乱剑刺杀之前,已然被一股强烈玄气震击而亡。这般玄气,并非是蓬莱阁内功心法,而以上官云珂之修为,亦不可能有此功力。”
通灵道:“凶手在将莫师侄击毙之后,犹用剑将莫师侄尸首刺得血肉模糊,可见其对莫师侄痛恨之极。观些种种,绝非上官云珂所为,定是他下山之后结了什么仇家,以至于被人报复。”
“通灵师妹所言有理!”通隐道,“莫贤侄左肩被暗器击穿,似被偷袭在先。若非得罪了人,绝不至于被人如此针对。”
通幽道:“然纵使莫师侄做错了事,也自由我天龙门惩治,何至于杀人,更要毁尸。那凶手如此残忍,若不将其查出来追魂抵命,我天龙门颜面将夫复何存?”
最痛苦无奈的莫过于通无仙尊,此前安羽凡一事,便已令北天殿抬不起头,如今莫天离又被残忍杀害,北天殿真乃是掉坑落井,雪上加霜。
韩平作为北天殿的大弟子,心中亦愤懑不平,他知道师父此刻不便申言,于是站出来道:“通幽师叔所言甚是,观莫天离师弟平素虽然傲世轻物了些,但也并非横蛮无理。那凶手如此歹毒,各位师尊一定要为莫师弟找回公道。”
通玄仙尊道:“公道自是要找,无论是谁,胆敢妄杀我天龙门弟子,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而后他望了一眼安子荣,又道:“然我天龙门与蓬莱阁联姻在即,此事又来的蹊跷,只有待子荣婚事过后再行追查。”
通灵点点头,“似乎也只能如此。”
通玄又向众弟子吩咐道:“这几日,天下众多英雄尽皆到此,你们传达下去,凡是知道莫天离之死者,皆不得妄加议论,否则按门规处置!只待子荣大婚过后,本尊自当和通无师弟亲自调查此事。”
众弟子唯唯诺诺,目光里无不充满了对安子荣的羡慕,纵使师兄弟的死也没有他的婚姻大事重要。
通无仙尊令人将莫天离的尸体包裹起来运回北天殿悄悄掩埋,通玄也再次增派弟子于山下加强戒备,密切注意可疑之人。
做完这些,他遂带领众位仙尊又去接待来访各派贵宾。
再说安羽凡,他通过九天神教信使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又继续潜藏于长祥镇附近,暗中打探着天龙门的一举一动。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春花烂漫的季节,长祥镇上也一天比一天越加热闹起来,处处贴红挂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处处贴红挂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不过却没几个人是真心欢喜,他们眼神之中更多的是无奈,是遗憾,是羡慕和嫉妒。
临近安子荣婚期三天,安羽凡再次潜伏进北天殿后山。
他不敢再贸然下去,他这张脸和这个面具都太过显眼,越到关键时刻,他越需要小心谨慎。
天龙山上的季节总是比山下来的晚一些,在山下,早已是春花烂漫,芳香遍野,而山上,却依旧寒风料峭,早梅方吐。
但安羽凡并不会觉得无聊,这样的日子数年以来他早已习以为常。
又过一日,法王寺了念大师和天苍派无极道人先后携礼来贺,通玄不敢怠慢,亲自迎接并安排在上房居住。
入夜,长祥镇上的一座宽大庭院,悬红贴喜,张灯结彩。
在深处的一间房屋中,在红烛照耀之下,上官云珂正坐在圆凳上,伸出纤纤玉指,轻抚着琴弦。
月光斜照在窗前,夜色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随着琴声响起,那轻纱在风中微微飘荡,像是在召唤,又像低咽。
忽然,悲戚的歌声响起——
短暂流光形影随,别来路远雁声稀。凭阑几度忆当时。每向酒中寻旧梦,偏于月下见新悲。蓝桥鼓瑟却同谁?
却是一首《浣溪沙》词。
“师妹!”
歌声方住,骆天豪突然走来敲了敲门,神情难掩落寞。
上官云珂向门前望了一眼,并未起身,也未开口。
“师妹!”敲门声再次响起。
上官云珂这才不情愿站起来,缓步将打开。
“这么晚了,师兄所来何事?”上官云珂望着骆天豪,目光里散发着淡淡忧伤。
“这么晚了,师妹怎么还未休息?”
“师兄不是也没有休息么?”
“明天师妹就要出嫁了,我心里难受,故出来走一走。”
上官云珂望着远方的夜空,越加悲伤,是啊,明天,明天她就要出嫁了,这日子过的真快。
“师妹,方才我隐约听到你在唱歌,唱的什么呢?在蓬莱阁,自小到大,我可从来没有听你唱过歌。”骆天豪问。
上官云珂凄然一笑,“没有什么,不过是随便哼唱几句罢了。”
骆天豪忽然惆怅满怀,“师妹,明天之后,你就成了天龙门的人,往后的日子,我们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一面。”
上官云珂眼眶中不由闪烁起泪光,“师兄,你说他还会来找我吗?”
骆天豪知道她说的是安羽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本来非常讨厌安羽凡,认为是他抢走了师妹,可如今即使没有他,自己照样也得不到机会。
看着上官云珂这么伤心难过,他的心痛如刀绞。
与其让师妹嫁与安子荣,整日珠泪偷弹,他反倒希望她能与安羽凡在一起,那样起码她是快乐的。
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了。
过了今夜,一切都将木已成舟,再也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