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越追越近,他们的声音很快又吸引来另外两人,秋莹儿眼见跑不掉,便打算先将四人除去。
她正欲将安羽凡放下,恰在此时一个白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
这白影正是上官云珂,四目相对,秋莹儿点一下头,上官云珂也点一下头回应,她们本是敌人,此刻却好像心有灵犀的好友。
那四人倏忽追来,上官云珂手持那柄雪白的飞云剑,一个跃起就到了他们身前,只听得“钉”“铛”数声刀剑撞击之后,紧接着又是几声“啊”“呀”惨叫,那四人便已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解决了这四个人,上官云珂急忙上前查看安羽凡的状况,当看到安羽凡气息奄奄,不由十分惊诧。
“怎么会受伤如此严重?”她黛眉微蹙,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秋莹儿眼含热泪,朱唇欲启,却又不知如何回答。
安羽凡强打着精神,当他看清上官云珂如出水芙蓉的面容,那为自己担心的神色,内心竟然十分欢喜。
这几日遭受的磨难与伤痛,原不是一无所值。他内心所有的委屈,瞬间都化作了欣慰。
他汇集全身之力,感谢道:“何劳、劳上官师妹冒险来救,在下、在下——”
“安师兄先不要多说话!”上官云珂打断他,“师兄身体虚弱之极,暂宜保存体力。我们有备而来,此番定会将师兄救出去。”
安羽凡点点头,秋莹儿再次背起他向前跑去,上官云珂紧跟其后面警戒保护。
三人有惊无险出了青衣堂,上官云珂向夜空中发射了一支烟花做为得手撤退的讯号,便继续向山外赶去。
跑出了好远,秋莹儿背着安羽凡直累得气喘吁吁,步伐越来越慢,上官云珂想要替过,被她一口回绝,她绝不能容忍其他女子与安羽凡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上官云珂亦未强求,她本就是同情之下一时冲动说出的话,虽然她身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要她去背一个男子,说不定还会有肌肤之亲,总不免心有芥蒂。
然而回头望去,其余众人都远不见身影,秋莹儿咬牙坚持着,双腿却渐不听使唤。
她终于停下脚步,将安羽凡放于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要歇一歇。
她喘着粗气,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安羽凡,“羽凡,你怎么样了?”她神色间满是关切。
安羽凡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道:“我没事,你无须担心。”
“都是我害了你!都怨我当初轻信了他们的鬼话!”秋莹儿自责不已。
“怎么能怪你,和你没有关系。”
“你好好歇息,不要再说话了。”秋莹儿忽然想起什么,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蓝色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在手上,“这是我教的疗伤圣药百灵丸,你曾经吃过的,有起死回生之效。”说罢喂安羽凡服下。
上官云珂不停的向后张望着,然本就是夜晚,又加上山雾缭绕,张望良久却连一个火光也不曾见到。
她担忧的对秋莹儿道:“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早已赶上我们,怎么到现在还不曾见一个人影?莫不会出了意外?”
秋莹儿气息渐趋平复,她亦是不解,“听你说你们来的人有上百人之多,况且又有了念大师和通无道长这样道法绝顶的人物,而我青衣堂中虽然弟子众多,然除了雷堂主和达海,鲜有道法高强之辈,按理他们撤退应该不难,除非——”
“除非怎样?”上官云珂忧心如焚。
秋莹儿踮起脚尖也朝青衣堂方向望了望,确定一个人影一点火光也没有望到,“以我看,他们迟迟未能追来,不外乎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你快说!”上官云珂不待秋莹儿喘口气,便迫不及待问。
“第一,青衣堂内外满布烟瘴陷阱,他们甚有可能被围困在里面。第二,青衣堂所处山势蜿蜒,进出之路有数条之多,他们亦有可能退出来之后,在这群山之中迷失了方向。”
说着她手指天空,“你看,如今月亮早已落了下去,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夜黑风高,烟雾迷漫,若非常走此路的青衣堂弟子,其他人很容易迷踪失路。”
“这可如何是好?”上官云珂心急如焚,虽然在这黑夜之中,谁也看不到她焦急的神色,但安羽凡还是听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秋莹儿赶紧扶住他,他使劲喘两口气,缓缓道:“我何德何能,竟要这么多前辈和师兄来救,如果——”
说到这里他又使劲吸了两口气,“如果他们因我而发生意外,我又何以自处,这辈子恐怕都良心难安。”
秋莹儿打断他,“你莫要说话,他们是自愿来救你,他们逃不出来只怪他们自己太笨,你不要多想。”
安羽凡急道:“怎么能这样说!他们——”
“我去接应他们!”上官云珂突然回过头望向秋莹儿,“你带他先走,我们在法王寺会合。”
“如果他们那么多人都不能逃出来,你去了又有什么用?”秋莹儿提出质疑,她们虽非同路之人,然此刻为了同一个目标,命运无形中被连在一起。
上官云珂道:“也许他们只是迷路了呢?”
秋莹儿道:“你看这山雾缭绕,如果没有这个火把,你能看清什么?你若自去,怕是未找到他们,自己反而先迷失在这群山万壑之中。”
上官云珂再次望向青衣堂方向,期待能看到一丝希望,然而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突然失望道,“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安羽凡在一旁听着,内心亦十分焦急,有声无气道:“我如今这个样子,全然是个累赘,你们只无须管我,一起去接应大家,我就在这里等着。”
“那怎么行!”秋莹儿断然回绝,“你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把你一人丢在这里,还不喂了鸷禽猛兽,我们这许多人的努力又岂非付之东流。”
安羽凡着急道:“这辈子,我不愿负任何人。如今陷那么多前辈和师兄弟于危险之境,我就是活着出去,心里终究愧疚难安。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不能苟活,你们快去寻找他们,不要、不要管我。”
说完这几句话,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