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人在家吗?”
赵母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见是两个陌生男女站在院外,猜测可能是唐家父母。赵母问:“你们有什么事?”
唐父上前问道:"请问这是赵光明家吗?”
赵母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啊,你们是谁?”
唐父马上流露出亲切的笑容,仿佛是见到亲人般,“大姐,你是赵光明妈妈吧?我们有点事,去屋里说好吧?”
赵母把他们让进屋就座。老赵闻声从里屋出来,刚坐下的唐父马上又站起来,递上一支烟说:“你是赵光明爸爸对吧?赵大哥请抽烟。”
老赵也不推辞,接过烟问道:“你们是哪位?”
“我们是唐晶晶父母,我们来接她回家。”唐父注意观察两人的神态,老赵不动声色,赵母眼神乱飘,有点心虚,女儿在他家没错了。
赵母正准备矢口否认,谁知道你女儿是谁。老赵见唐父谦恭低调,不像来闹事的,看来是个聪明人。赵父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女儿的确在我家,首先我声明,是她自己过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她会来。”
唐父觉得脸上发烧,无地自容,真是丢脸极了。还是赔笑说道:”我知道,晶晶给你们添麻烦了。”
唐妈心中不忿,干嘛要对他家这么恭敬?这太没面子了。他们可是女方,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他懂不懂?但又不得不夫唱妇随,挤出笑脸说:“大姐,都怪晶晶不懂事,她现在在哪里?麻烦你叫她出来。”
赵母看向老赵,老赵说:“去叫他们下来吧。”
赵母正准备去,赵光明和唐晶晶出现在堂屋。赵光明问候道:“叔叔,阿姨,你们来啦?”
唐父点点头,唐妈一见到女儿,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晶晶,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唐晶晶哪里见得她妈妈哭,马上跑过去蹲在旁边,“妈妈,我……”也跟着落泪。
老赵此刻说道:“唐兄弟,现在是婚姻自由的时代,儿女的婚姻应该他们自己做主,你看他们感情这么好,为了他们的幸福,你们就成全他们吧。”
赵母附和说:“他们两人感情是真的好,一见面就抱头痛哭,我们看了都很伤心。”
唐父点点头,“以前,我以为我做的都是为她好,没想过她的感受,经过这次,我不会强迫她了,一切看她自愿。”
唐妈看了一眼唐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跟着说道:“就是,晶晶不见了,我都快急死了,我们想过了,强扭的瓜不甜,只要她过得幸福开心,我们也高兴。”
唐晶晶感到太意外了,惊喜地问道:“爸爸妈妈,真的吗?你们真的同意啦?”
赵家几人对视一眼,也十分出乎意料,本以为会唇枪舌战几小时,结果刚开个头,对方就丢盔卸甲投降了。
老赵马上趁热打铁说:“唐兄弟,你们们意思是同意晶晶嫁过来了?”
唐父说道:“原本我以为你们这里条件差,怕晶晶过来受苦,所以不同意,今天我们来了一趟,这里山清水秀,好歹住的还是楼房,也挺不错。”
唐妈抚着女儿的头问:“晶晶,你愿意嫁到赵家来吗?”唐晶晶羞涩地点点头。
赵光明走上前去,说道:“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我会一辈子对晶晶好,不会让她吃苦受累的。”
赵光明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舒畅。他简直不敢相信,折磨了大半年的难题,这么简单几句话就解决了。仔细想来,本就是唐家父母从中作梗,棒打鸳鸯,他们态度一转变,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赵光明隐隐有些不安,他们这转变有点突然,也许是受了唐晶晶离家出走的刺激才转变的吧。还有他不愿意想的原因:他们只是哄唐晶晶回去。
他看向唐晶晶,她正脉脉含情地看着他,他对她报以微笑。
既然是未来亲家,必须得热情款待。老赵高兴去镇上饭店摆了一桌,席上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赵此时红光满面,借着酒劲拉着唐父说:“唐兄弟,既然我们都同意这门亲事,两人年龄也不小了,该结婚了,你们说说有些什么要求?彩礼是多少?”
唐父脸已经喝得绯红,笑着说:“赵大哥,我们都是为了儿女好,没有那么多要求,彩礼这些就按你们的风俗就可以了。”
“那我们约定好日子,上门去提亲,不如就三天后吧?”
“不忙不忙,我的意思是,我们那里呢提亲要看日子的,不能随随便便。等我回去后,马上找人看日子,看好后通知你们过来。”
“那也行,尽快把婚期定下来,大家都不用操心了。”
“我想问一下,那边退婚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把送来的那些全部退回去就行了,我女儿开心最重要。”
酒足饭饱后,唐父谢绝赵家的挽留,说唐晶晶的爷爷奶奶都很着急,要赶回家去报平安,老赵一家就送他们去坐车。
赵光明趁着父母在话别,朝着车里的唐晶晶做了个飞吻,她伸手接住,又嘟嘴吹了回来,然后娇笑不已。
汽车绝尘而去,赵光明感觉心又空落了。
老赵开始计划提亲事宜,打听彩礼的标准,还有提亲所需的事物。他心目中的标准是不在人前,也不落人后。
至于周家那边,等这边定下婚期再说,这样比较稳妥。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没办法。
这唐家人表面上看来通情达理,难保人家不是想顺利哄回女儿,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得不自私一点。
红红理发店里,周小燕坐着在发呆。今天不赶场,理发的人少。
这时店里进来两个人,周小燕认得其中一个,那是洁姐的男朋友赵光明。她见过他们逛街,平时也常见他在街上走。因为长得帅,印象很深刻。不过他并不认得她。
那个人对赵光明说:“赵老幺,你先洗,我抽根烟。”
“行,我真该洗洗头,今天霉得起冬瓜灰了。”
“今天输了明天赢回来就是,小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内容让周小燕大感意外。
原来赵光明和那人是牌友,他们经常在茶馆打牌。他们打得可不小,输赢几百上千,今天赵光明输了五百多,周小燕暗暗咋舌,洗头都可以洗一百次啦。
他们走后,周小燕陷入了沉思。赵光明这么爱打牌,小就算了,打这么大,可就不是小事了。
她们村里就有一个远近闻名的赌棍,长得人模人样,就是天天游手好闲,四处去赌博。他媳妇为了让他戒赌寻死觅活好几次,吵多少架都不管用,后来也干脆一起赌,家务小孩都不管,全扔给公公婆婆。
公婆还不敢有怨言,否则儿媳妇就呼天抢地哭着要离婚,老两口只得忍气吞声,还得小心伺候着。谁叫他们生出一个赌鬼儿子,离了婚谁还愿意嫁给他?村里人又同情又觉活该,不教育好儿子就活该受罪。
他家成了村里的反面教材,有儿子的都告戒儿子不要好赌,有女儿的千万不能找好赌的女婿。
周洁曾经和她议论过,说那个儿媳妇其实过得并不幸福,一个家庭看不到希望和出路,很悲哀,她们以后坚决不要好赌的男朋友。
现在洁姐肯定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就是那类人,想到那个过得鸡飞狗跳的家庭。周小燕下定决心,一定要告诉她,让她早点阻止他打牌。
周洁习惯性地望了望门外的路上,依然是芳草萋萋,落叶满地,没有她想见的那个身影。
她和赵光明差不多一个月没见面了,前段时间有农活在忙,现在闲下来,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在习惯性地盼望着他出现。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想去找他又不好意思,让梅子姐传信又开不了口。只能这样被动地等待,也许明天他就来了吧,明天又明天。
她觉得自己可能得了相思病,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仔细想想,一个月也不算久呀,是自己太想他了,才会感觉度日如年。
周洁顾自害着相思,周小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洁姐,干嘛呢?是不是想男朋友了?”
周洁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今天回家来啦?是可以出师了吗?”
“早着呢,慢慢学呗,总比在家里好。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