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年感到一个温软的身体撞进怀里,心下一紧,满是欢喜,大手抚上胸前的小脑袋:“晚晚,你可以经常回来看我们吗?或者我也可以找你的,我们家就在这里,很好找的......”
说着说着,话音微微颤抖,直至无声,头越埋越低。
姜晚忽然感觉脸颊上划过一滴温热的液体。
姜晚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抬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了,男子汉大屁股,哭哭啼啼的,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啊。”
姜晚的印象里,那个小男孩是比任何她见过的男孩子都要调皮的,小霸王,没人敢欺负她,因为没人敢惹保护她的那个小霸王。
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姜晚被他抱着,身体微微前倾,有点累,姜晚用手推了推他,想站好和他说话,可怎么推也推不动,抱得死死的。
早就看不惯的付湛两手一拽,姜晚又回到了他的怀里,眼神还不忘瞪着温斯年,像一只凶猛的狼。
很不爽。
温斯年愣愣的,也不忘回瞪他,脸上还有着隐隐的泪痕。
“你回去吧,外套也没穿,不知道现在多少度吗?”姜晚语气严厉。
温斯年眼神从付湛脸上转向姜晚:“好。”
说完便往回走,一步三回头。
姜晚无奈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刚刚那一番话,不就是期望她回家吗?
姜晚头更疼了,付湛揽上姜晚的小腰,把她带上车,开着暖气给她暖暖身子。
姜晚感到很奇怪,今天付湛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一句言论,姜晚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庄园。
轻轻地问:“你是早就知道了吗?”
付湛转头看向姜晚留给她的后脑勺:“没有,今天我看到你的照片才知道的。”
姜晚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可是你很淡定。”
良久,付湛回答:“因为我不懂,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尊重你的感觉就好了。”
姜晚没再出声,付湛幽怨地补了一句:“下次别抱他了,我感觉我会生气。”
姜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他们救过你,是怎么回事?”姜晚忽然很想了解他们之间的事。
“大概九年前,在精神病院,当时我犯病了,我身边没人,马尔福夫人发现的我,帮我叫的医生,当时温斯年也住院了,他当时的自闭症是最严重的阶段,马尔福夫人照顾他期间,每天也会照顾我,带两份饭,提醒我吃药,观察我的状态。”
“那也正是我最困难的时期,后来出院后她也将我带到了家里照顾,当时有人要害我,我将计就计,与组织脱离联系,在马尔福夫人家住了两个多月。”
付湛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毫无修饰渲染,陈述了一堆东西,姜晚一时应接不暇,精神病院?温斯年自闭?有人害他?
“温斯年有自闭症?”姜晚问出了最震惊的一个。
付湛的病情姜晚也大致了解,再回想几次相遇,几次遭遇,别人害他的时候多了去了。
可是温斯年这样的人,怎么就自闭了?
姜晚一时想不通。
良久过后,付湛才薄唇微启,嗓音低沉:“因为他觉得你是他弄丢的,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所以从你不见了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不对了。”
“你怎么知道的?”姜晚不觉得付湛是会去了解别人的人。
付湛迟迟不说话,姜晚都开始怀疑他是马尔福一家的说客时。
“在我借住的那段时间,一天下午,他突然打我,说我欺负了他的妹妹,神情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后来才知道他犯病了。”
姜晚心中五味杂陈,可想到他被打,憋住没笑出来。
轿车穿梭在道路上,昏黄的路灯打在车顶。
安静下来后,又是陷入沉思。
“叮咚——”姜晚的手机通知提示音忽然响了。
修长的手指点开手机,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姜晚眯起眼睛点开信息。
“晚晚,我是马尔福夫人,你的妈妈,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非常突然,我们也感到很无措,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将你带回家,无措晚晚在家吃的第一顿饭让晚晚感觉到了不自在,但在有生之年能再找到你,对我们来说已是莫大的惊喜。”
“你的爸爸说,看见你现在是完好健康的就够了,叫我不要给你压力,你们走后,他就一直守着你小时候的照片,我怎么能不知道他多想让你回家,哥哥回来哭着跟我说曦曦抱他了。”
“宝宝,很抱歉爸爸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遇了这一切,如果当初妈妈一直在医院陪着你,你就不会被有心之人带走,真的非常对不起宝宝。”
“妈妈很感谢你能坚强地站在妈妈面前,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我们还没问宝宝,宝宝你愿意回家吗?爸爸妈妈和哥哥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宝宝只要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妈妈一直在家等你。”
“如果宝宝无法接受,对于妈妈这段话感到困扰,那就直接删掉,我做我的马尔福夫人,你是晚晚,我们可以做无话不谈的忘年交,无论怎样,我这里是你永远的后盾和退路。”
姜晚放下手机,这二十年来,她从未期盼过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所以她甚至都没有主动去找过,即使她有这样的能力。
她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
马尔福夫人这段话无疑是触动了她的,可是当她见识过姜家后,融入一个家庭对她来说困难至极。
二十多年没见的亲人,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呢,姜晚这样想。
很快,她知道自己想错了......
天还没亮,管家敲响卧室门:“先生,温少爷来了,他说他要带他妹妹去玩。”
姜晚还在睡梦中,付湛脸色黢黑,他见识过温斯年那股子倔,强忍着怒气起身下楼。
“你为什么和我妹妹睡在一起?”
付湛拳头紧捏:“她是我的人。”
“我不准!”
付湛眉头轻挑:“你凭什么不准?”
“我是她哥哥!”温斯年脱口而出。
付湛眼底闪过一抹腹黑:“她可没说。”
温斯年尬住,像是被石化了般,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这个样子,付湛也不再逗他,转身上楼:“如果还困就去房间睡会儿,她没那么早醒。”
付湛回房后,温斯年瞬间变回平时的模样,眼底清明,儒雅温柔,矜贵斯文的模样。
抬脚徐徐走向以往来时睡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