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道陵的咒语念动,扶苏只觉大脑恢复清明,眼眸中的血丝渐渐退却,那浓重凛冽的杀意也是消退。
“扶苏公子,凡事需冷静,切不可被仇恨与杀意将双眸蒙蔽。”
扶苏颔首,淡声道:“谢谢道长。”
“话虽如此,但我一想到偶得此宝时候见到的那一幕便是难忍心中悲痛。”
“黑云覆压整座大乾帝城,黑雨降下,近百万百姓仅仅片刻不到的时间,尽数化作了黑水。”
“而他们的死亡,仅仅是为了炼制一件法宝!”
“每每想到那百姓跪倒在大街之上向着黑云祈求退散,男人,女人,老人,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是一般,全都在那黑雨之下惨死,我就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情绪。”
“……”
随着扶苏的讲述,众人也仿佛身临其境。
那种面对天倾的深深无力感顿时席卷所有人。
然而,这种所谓天倾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宗门的老祖为了炼制一件法宝。
顷刻间,众人眼眸皆是漫上血丝,一股浓烈的杀意冲天而起。
就连张道陵也放弃了使用清心神咒。
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根本不是清心神咒所能祛除的。
唯有……鲜血,方可祛除。
可当众人一想到这片百国大陆之上,很多地方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那种仇恨的感觉顿时使得冲天的杀意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们终于明白了嬴政那天当众发下的誓愿了。
这样的丧失人性的修仙,他们真的有必要去修行吗!
没有!
片刻,众人杀意收敛。
杀意并非消散,而是被积蓄在了心底,只待一朝爆发,那时便是惊天动地。
扶苏注视着晕倒在地的魔道修士,冷声道:“他来自什么宗门?”
“血煞宗,其宗门驻地在大理王朝境内的血焚山中。”
“好。”
扶苏点了点头,又说道:“姚贾,继续拷问此人,务必将其知晓的所有事宜全部拷问而出,而后将其誊抄帛书之上,献于父皇。”
“喏。”
姚贾应答之后,并未转身离去,而是继续说道:“公子,臣下从修士口中并未打听到修仙功法的存在,那修士虽是知晓,但因在修炼之初发下心魔誓言,因此不得说出。”
“不过据他所言,修仙之法极为隐秘,即便血煞宗内,也是不多。”
扶苏摆摆手,“无妨,如此魔道嗜血修仙之法,便有再多,想来父皇应该也是不会需要。”
“将人带下去吧!”
“喏。”
姚贾着令两名铁鹰剑士将修士带离,细细拷问。
随着魔道修士被带离此地,众人又将心神回归到最初,目光齐齐聚拢在山水堪舆图上。
然而一颗种子已经悄然种植而下。
只待一日,破土而出,定让百国大陆上的所有王朝宗门世家齐齐惊骇!
……
山水堪舆图上。
两界穿梭门四周千里之地的地形地势已经全部在此图之上尽皆呈现。
王翦与尉缭扫量着堪舆图上的地势。
越看,心中越是惊诧。
大门周围千里之地,可称沃野。
除西北有一处山脉之外,其余土地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少有大片森林。
一条东西向,宽约三里的江河在这片土地之上横穿而过,其支流遍地。
如此沃土,堪比七雄并举时期大秦的国土面积了。
若是论其土地环境,甚至犹有过之。
“公子,这千里之地,足以养活我大秦数十万百姓。”
扶苏看着堪舆图,沉声道:“父皇所言,大秦在此大陆未有根基之前,暂时不便将人口迁移至此。”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军队转移过来,踏上修行之路,铸就根基。”
闻听此言,众臣颔首。
不说大秦千万人口一同转移会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
若是大秦没有半点根基,在百姓转移过程中被魔道修仙宗门发现,一场天倾之下,还不是尽数化作冤魂。
那到时,他们必将难辞其咎!
王翦看了眼姚贾,而后对扶苏说道:“刚刚姚贾所言已说,修仙功法极其隐秘,不是寻常之人可以得到。”
“而且我大秦十万士卒同时踏上修仙路这也不太可能,毕竟修仙道难,以资质论高低,十万士卒怎么可能都会拥有修仙的资质?”
王翦此言,直击众人内心。
是啊!
修仙需要极高的资质,如若不然,这天下岂不是遍地修仙者。
可一个资质便是令众人心头一凛。
他们如今都是一军之将,位列大秦核心。
但若是没有修仙资质的话,他们的地位势必会一落千丈,落于那些拥有修仙资质的士卒的下方。
胡亥瞧着众人各异的神色,上前说道:“武成候不必焦虑,大哥所言并非是直接踏上修仙路,也可先行踏上武道,后转而修仙。”
“再者而言,修仙路漫,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十万士卒转移至此,先行建设脚下千里之地;同时辅以武道修行。”
一言之下,众臣瞠目惊愕。
向来顽劣的十八公子胡亥竟然也能说出这般言论,着实让人深觉不可思议。
尉缭率先醒悟,笑着道:“胡亥公子所言极是,是我们太过焦虑了。”
“国尉夸赞。”
胡亥目光一转看向扶苏,一脸正经道:“武成候,国尉,此地之事暂且交由您二人代为管理,我和大哥带着张天师以及那人的口供信息回禀父皇,以待父皇定夺。”
说话间,一名身着黑衣的铁鹰锐士手持帛书而来。
扶苏接过帛书,环顾众人道:“此地事宜全部交由武成侯与国尉统帅,待我回返咸阳宫,面见父皇,由父皇当场定夺。”
“喏。”
扶苏携胡亥、张天师,三人一同迈步走出两界穿梭门。
在众臣的注目之下,大门消失不见。
蒙恬望着大门消失的地方,轻声道:“胡亥公子好像和传闻也是不同?”
“嗯。”
他们之前虽是未曾见过胡亥几面,但对其也是听闻甚多。
大多都是顽劣不堪,不好学业之名。
但刚刚胡亥的一番言论却是让他们见到了一个和听闻完全不同的胡亥。
两者之间的差距简直天差地别,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