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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都忘了(1 / 1)


(3)

何止薇这次回来也赶上了北京的秋天,树上的叶子差不多都要掉完了,风给脸吹得生疼,何止薇不自觉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她准备去看看妈妈,托周家的照料,母亲身子大好。或许母亲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欠人情,恢复的很快,去年的时候她去东煤厂胡同的四合院里租了一个小单间,找人做了一个卖面的小车,每天在外面摆摆摊。

在英国何止薇遇到了自己的启蒙老师,他很她欣赏画出来的人物,他总是说何止薇总能画出模特的感情。

何止薇一开始在他的工作室里当学徒,经过他的教导她的绘画风格逐渐成熟,也有不少上流社会的小姐们请她去给他们画自画像,在他们眼里自画像才能彰显他们的身份。

周明洛的妻子也是在网上看到何止薇的作品才找到她的,起初是助手帮何止薇接的这单,当何止薇看到她的照片时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远远的就看着母亲站在推车旁卖小面。远处突然从狭窄的巷子口开来一辆白色的911,看到车牌上的数字何止薇总觉得有点眼熟。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粉色小香套装的女孩,大大的眼睛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她认出来了那是林悦。

林悦和周明洛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她是林家唯一千金,因为年龄要比同院的孩子小,所以小时候总被周明洛他们欺负。她和周明洛在一起的时候,她和林悦关系最好。

林悦性格跳脱,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军人世家该有的作风纪律。

何止薇也很喜欢她,她和林悦在一个学校,每次下课林悦都会黏在何止薇身边,两个人出去吃吃甜品,陪林悦买买东西,林悦被渣男欺负的时候何止薇帮她一起骂渣男,然后抱着林悦给她哄睡。林悦总说要是何止薇是她姐姐就好了。

林悦看到了不远处的何止薇,兴奋的挥起手大喊:“薇薇姐!”然后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进了何止薇怀里。

她叽叽喳喳的说:“薇薇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呜呜呜,我好想你,你走了你也不联系我,我总来阿姨这吃面,阿姨做得面也太好吃了。”

何止薇看着怀里的小女孩,这么多年她是一点也没变,然后轻轻摸着她的头哄道:“好啦,我们去吃面。”

母亲高兴地给她们下面,林悦兴奋的说个不停,母亲看起来没瘦,精神状态也很好,只是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她红了眼对这些年没陪在母亲身边感觉十分愧疚,眼睛慢慢湿润了。

“好了,哭什么哭,你老妈过得好的很。”何止薇母亲把面端过来,然后狠狠敲了下何止薇脑袋。

“妈,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何止薇装作委屈的撇撇嘴,然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何止薇好久没觉得这么温暖了。

林悦约着和小姐妹逛街去了,何止薇留下来给母亲帮忙。

“妈要不我给你开个店吧。”何止薇开口道,何止薇母亲一边给摊前的人下着面一边说:“我才不呢,开个店太累了,现在来吃面的就是街坊邻居,每天轻轻松松的。”

何止薇知道母亲这一年在这过得很好,母亲经常和她说邻居们的趣事,在这住的差不多都是和母亲年龄相仿的人,母亲出来摆摊也是为了给自己打发时间赚点麻将本。

她没有在劝,安静的帮母亲收拾碗筷。何止薇母亲顿了顿开口说:“小周之前来了,我看他瘦了很多,人没以前精神了。”母亲怕她难过轻轻拍着她说:“薇儿,别难过都过去了,妈在呢。”

何止薇鼻头一酸,有点想哭。她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妈,我都忘了,别提了。”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但也还是没再说下去。

晚上母亲做了一桌好吃的给她,还拉上了同院的大娘一起。大娘是个热情的人,拉着何止薇问了好多话,还不停的夸何止薇长的好看。她母亲也不留她过夜,吃了饭就和大娘结伴打麻将去了。何止薇看着母亲过得好,心也就放了下来。

她从胡同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她逛到了自己总带周明洛来的一家米线店前停下了脚步。

何止薇喜辣,上学的时候她四处寻找一家和自己老家味道一样的米线店,最后自己打工附近的小街上找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嘴馋的时候,总是喜欢拉着周明洛一起来吃。

周明洛口味清淡,从小吃的饭也是家里保姆每天按营养搭配的,少油少盐,第一次来吃害的周明洛拉了一天肚子。

后来她再来吃,周明洛就会看着她吃,看她吃的嘴巴红红的还要向老板加辣。

周明洛每次都皱着眉不许,但是何止薇哪听他的,甚至还搬出自己的歪理说:“我妈说了,吃辣能当家。”

周明洛被她逗笑,一边拿纸巾帮她擦着嘴角的红油,一边哄着:“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这个家就让你来当。”何止薇撒娇的往周明洛怀里蹭。

想到这里何止薇自嘲的摇摇头,去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她也以为自己忘了,但是这座城,有他们太多相爱的痕迹了。

今天虽是周末,但周明洛还是在公司处理着事情。如今江育越做越大,新兴产业也是重点栽培对象,周明洛也变得越来越忙。

秘书过来敲门:“周先生,太太打电话问你什时候回去?”周明洛捏捏鼻梁,看了眼表原来都九点多了,他答应了赵安艺今晚陪她吃饭。他点点头示意秘书可以回去了。

回到家,赵安艺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周明洛的开门声向他看来:“你回来了。”周明洛轻嗯一声,向她走去。

突然周明洛眼睛睁大,死死的盯着赵安艺身上盖得小毯子。那是何止薇的东西,周明洛开始不悦压抑着愤怒问赵安艺这是哪来的。

赵安艺似乎感受到了周明洛的情绪,小声答道:“之前的盖毯我让阿姨拿去洗了,我看你衣柜下面的小箱子里有一个,我就盖上了。”

“拿给我。以后不许碰我的任何东西。”周明洛的语气冰冷,吓得赵安艺打了个寒颤。周明洛上前撤下小盖毯,狠狠瞪了赵安艺一眼。

那是何止薇最喜欢的小盖毯,是她妈妈做给她的,她每天睡觉都会抱着小盖毯,或者用手摩挲这小盖毯的一角才睡的安稳。

周明洛笑她像个小朋友,何止薇不服气的说:“你睡觉就不喜欢抱着东西吗。”周明洛凑近何止薇,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带有调戏意味的说道:“喜欢啊,喜欢抱着你睡。”说罢还凑到何止薇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何止薇一下就红了脸,半推半搡着周明洛说:“你流氓!”周明洛看着怀里像小猫一样的人儿,笑了起来,把何止薇抱得更紧。

他把毯子拿回卧室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以前抱着何止薇那样。他使劲的吸着鼻子,想从毯子上闻见何止薇的味道。

当年何止薇走后把这个毯子落在了他们住的房子里,他一直把何止薇留下的东西放在房间的最不起眼的地方,就像把何止薇也藏进了心里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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