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几万骑兵精锐的冲锋是什么感觉？
程武站在明军阵列最前方。
他此刻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站在高速公路上。
迎面冲来了上百辆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
在碰撞的瞬间，能让所有的血肉之躯，化作一摊肉泥。
挡在最前面的人，内心需要莫大的勇气。
才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
“准备！”
李二牛被临时任命为神机营指挥。
明军火器大半都已经丢失。
没有丢的，火药也被河水浸湿。
但好歹凑出了几百支三眼铳和鸟铳。
拿着火器的明军，站作一排，就处在程武等将领的后方。
这里两河交汇，河滩处能容纳四五百骑并行。
建奴骑兵相距一里左右的时候，阵型就散开了。
这些轻型火器的作用很有限。
呜~~~
两军即将碰撞。
建奴那里又传来急促的军号声。
骑兵则高声嚎叫。
好像猿猴一样。
这似乎是他们的传统。
在冲锋的时候，既能提升己方士气。
又能让敌人闻之丧胆。
“一群野人！”
程武攥了攥刀把，手上青筋直冒。
“放！”
眨眼间，建奴冲到了距离明军两百步的距离。
李二牛一声大吼。
砰！
砰！
砰！
......
数百发火器一齐发射。
弹丸呼啸飞出。
建奴先锋部队，上百骑兵哀嚎连连，先后从战马上坠落。
后面的骑兵速度不减，踏着落地的建奴继续前冲。
落地的上百骑兵，瞬间成为河滩上的烂泥。
建奴骑兵冲锋的势头没有丝毫停滞。
“弓箭手准备！”
“放！”
神机营的明军发射完火器后，立刻反身回到了后面的军阵中。
位于第三排的上千弓箭手随即一阵齐射。
唰！
箭矢如雨点一样，朝着建奴骑兵阵营落去。
噗！
噗！
噗！
......
一时间，建奴骑兵的先锋部队又是数百人落马惨死。
但他们的攻势依旧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就是建奴的精锐。
因为他们知道，明军就那三板斧。
耍完了，就轮到他们开始收割了。
在这平坦的河滩上，只要他们这数万骑兵冲入步兵方阵。
没有任何悬念，那将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
先前付出一些牺牲，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喔~~~”
建奴骑兵来到五十步内。
他们兴奋地嚎叫。
似乎已经提前感受到了手中的长刀，砍进明军身躯的那种顺滑快感。
“呼！”
程武看着近在咫尺的建奴。
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胸腔的热血简直沸腾得要喷出来。
杀欲让他浑身的血肉都在颤抖。
“杀！”
只听得一声厉喝。
面对狂奔而来的建奴骑兵。
程武竟然大踏步地冲上前去。
“程将军！”
在他身后，上百名将领万分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
虽然有战法加持。
让明军忘记了对于建奴的恐惧，心中充满了决一死战的斗志。
但至少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能站在这里，用血肉之躯对抗建奴的骑兵冲击，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哪里会想到，程武竟然直直地冲了上去。
战场上的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停滞。
不管是明军，还是建奴。
都被两军中间，迎着骑兵冲锋的程武，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而程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全体目光！”
“向我看齐！”
砰！
他狂奔十余步，双脚猛地踏地，一跃二三米。
呼！
飞身扑向前方纵马狂奔而来的建奴。
“将军！”
身后明军齐声惊呼。
唰！
只见程武一招力劈华山。
手中镔铁长刀化作一道白色匹练。
席卷而下。
迎面冲来的，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建奴。
浑身包裹在明黄色的甲胄当中。
只露出一双错愕的双眸。
打了一辈子仗，他第一次遇到迎着骑兵冲锋的步兵。
“咦？他怎么变成两个了？”
带着疑惑，这位建奴骑兵失去了意识。
在外人看来，程武一刀劈下，从此人脑门，直直的劈到胯下。
噗！
这建奴整个人，像是一个破掉的皮囊。
里面装的东西洒落一地。
轰！
后方的明军见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
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呼喊。
仿佛凭空一声炸雷！
数万人炽烈的战意，甚至让狂奔而来的建奴战马，吓得人立而起。
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体，拦在了它们前方。
建奴骑兵冲击的势头，竟然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噗！
噗！
大后方的建奴骑兵速度却未受到影响。
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冲击速度。
前方战马人立而起，让后方的建奴骑兵猝不及防。
霎时间数千骑兵追尾在一起。
造成了古代极为严重的交通事故。
“弟兄们！”
程武嘶吼一声。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杀！”
河滩上的六万明军，听到主将号令。
早就沸腾的杀意瞬间宣泄出来。
前方百余将领身先士卒，大踏步地前冲。
带着数万明军如同流动的火海。
反向杀入了建奴的骑兵阵营中。
轰！
两方人马，彻底厮杀在一起。
噗！
建奴骑兵端坐在马上，一枪扎在了下方明军的肚子上。
那明军双目赤红，竟然忍住剧痛冲到马前。
任由长枪透体而出，鲜血淋漓。
一把抓住那建奴的大腿，奋力将其拽下马来。
“啊！”
那建奴方才还在残忍地大笑。
此刻却惊恐地哀嚎。
周围几个明军早就冲上前来，在其身上扎出十几个血窟窿。
噗！
四五个明军，手持长刀，将身前的一匹军马四条马腿全部砍断。
上面的建奴扑通坠地。
下一刻，便断成了七八截。
此处河滩地势平缓，建奴骑兵的优势本应能够发挥到最大。
奈何方才攻势停顿了一下。
被明军抓住机会，缠咬上来。
两方混战在一起，骑兵的机动力和冲击力根本没有机会展现出来。
河滩上到处都是人，每一处地方都在厮杀。
这时候骑兵和步兵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比拼的就是战士之间的体力和意志力。
近身厮杀，在马上反而多有不便，很多建奴选择了下马拼杀。
两方的缠斗，逐渐白热化。
不多时，河滩便被鲜血涂抹成了一片红色。
鲜血流入苏子河，染红了半边河流。
此刻的萨尔浒，就像是一台绞肉机。
疯狂地绞杀着两边将士的性命。
噗！
噗！
噗！
程武不断地砍杀着眼前的建奴。
一刀一个，没有人能挡住他一刀之力。
他机械地抬刀，落刀。
杀到最后，已经彻底的麻木。
只觉得周围的建奴，好像怎么也杀不完。
杀完一个，后面的就会填上来。
而他的功勋值，正在极速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