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明军众将士一片哗然。
震惊者有之，狂喜者有之，怀疑者则更多。
“程副将！”
杨镐颤声问道：“此话当真？”
程武沉声说道：“军中无戏言！”
“日后诸位自会分晓。”
“程某若有半句虚言，自当请圣上治罪！”
众人见他神色诚恳，心中信了大半。
“呵呵呵。”
一阵阴柔的笑声响起。
谢淞柔声说道：“咱家也可以作证。”
“东厂安插在建奴的探子，也带来了同样的消息。”
“酋首努尔哈赤，确实已经死了。”
他声音轻柔，但却用精深的内力，送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程武。
他以为程武是为了提升士气在演戏。
索性搬出东厂，帮对方一把。
“东厂的探子也带回了同样的消息？”
军中将士闻言，心中再无任何怀疑。
你可以说东厂狠辣，但绝不能质疑人家探查情报的专业性。
谢淞说完，全场将士齐声欢呼。
简直震天撼地。
“哈哈哈哈哈！”
杜松拍着肚子哈哈大笑。
“老子早就说过，建奴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随便来个人都能杀得他们落花流水！”
“哈哈哈，程副将，你别介意。”
“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程武恨不得一脚将其踹下马去。
懒得搭理他。
继续说道。
“诸位将士！”
“大战将起，敌人的首领却死了。”
“现在的建奴，四分五裂，各方势力都在争权夺利。”
“不用咱们打，他们自己就快死光了！”
“说明这场战争，老天爷都在帮助我们！”
下面的明军嗷嗷狂叫。
在古代，人们对上天极其敬畏。
程武这句话，极大地提升了将士的信心。
他看着欢呼不已的明军将士。
举起手来，嘶声大喊道。
“天佑大明！”
他这一嗓子，用上了全力。
像是一声惊雷，在众人耳边震荡。
“天佑大明！”
李二牛带着两百亲兵，跟着程武一起嘶吼。
随后，列阵的六万多将士，也随着一起呐喊。
声震天地。
轰！
天空逐渐变得阴沉。
阵阵闷雷响起。
似乎上苍在抗议程武‘假传圣旨’。
杜松见士气可用，当即大手一挥。
“出发！”
大军随即开拔。
数万人的阵列，再加上无数的辎重。
绵延十数里。
加之明军的红色甲胄，远远望去，好似原野上的一条火龙。
军容之盛，让程武这个现代人看得热血沸腾。
“强无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空中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贼老天！”
程武咒骂一声。
“见缝插针地来找事！”
雨中行军，最耗体力。
尤其军中火器辎重极为沉重。
军中将士一脚水，一脚泥的艰难跋涉。
走了一上午，早晨打的鸡血早已消耗殆尽。
军中将士怨声载道，纷纷请求休息。
“休息？”
听闻众人请求，杜松两眼一瞪。
“我军部署，以及行军路线，都已被那蠢材抖搂了出去。”
“眼下我们若不能尽快行军。”
“等着建奴在沿途修建好防御工事，以逸待劳。”
“届时我们行军可就不是劳累那么简单了。”
“恐怕每一步都得拿命来填！”
“快走！”
“谁敢贻误军机，老子军法处置！”
一声厉喝，众将士诺诺退下，再也不敢提休息的事情。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歇的迹象。
下面的将士满身泥泞，嘴里骂骂叨叨，指天骂地。
程武方才也和其他将领去劝说杜松，让将士们休息一下。
行军不必急于一时。
自然也是被骂了回来。
他虽是副将，但杜松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
杨镐是唯一能压制对方的人。
但作为辽东经略，自然需要坐镇大后方。
肯定不会跟来行军打仗。
杜松因此更加的无法无天。
“历史饶了一段路，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本的轨迹。”
程武慨然一叹。
纵使他在抚顺打败了建奴。
纵使他替朝廷筹集了军饷。
纵使努尔哈赤和代善因他而亡。
纵使作战时间由冬天提前到了夏天。
可明军依旧将帅不和，贪功冒进。
照这么发展下去，萨尔浒一战，明军要是能胜。
那真是没天理了。
抬头看了眼上苍，阵阵闷雷像是在嘲讽他。
不自量力。
“切！”
程武嘴角一勾，鄙夷道。
“贼老天。”
“你以为我会认输？”
他打开天命宝库，翻到【战法】一栏。
“兑换！”
嗡！
在他手上，出现了一本战法。
价值1000功勋值的【望梅止渴】。
以前他觉得这本战法用处不大。
现在看来，性价比简直高到天上去了。
“使用！”
【望梅止渴】随即从他手上消失。
呼！
一股神秘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辐射到了周围所有的明军将士身上。
队伍里的咒骂声奇异地消失了。
将士们脸上的怒气和怨怼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反而隐隐能看出一种渴望。
好像前方的目的地，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让他们忘记了疲倦和困顿。
奋力地朝着前方行进。
大雨下的泥泞道路上，数万明军的行军速度，骤然提升。
“哈哈哈哈！”
杜松放声大笑。
“你们看！”
“对待手下的将士，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现在多流汗，将来少流血。”
“我军进展神速，定能将建奴打个措手不及。”
一路急行军。
明军冒雨前行，出抚顺关，沿着浑河朝东北方向新进。
一日竟奔袭百里之远。
即便是军中老将，都直呼不可思议。
莫非真有上苍相助？
夜幕即将来临，大军沿着浑河，来到了一处河滩。
此地山水相依，河滩旁就是一座高山。
“大军停歇。”
杜松来到此处，当即命令大军在河滩旁的半山腰处安营扎寨。
程武来到半山腰，凭高远眺。
只见脚下的浑河，自东北方向浩荡而来。
而在他们驻扎的山川东南方，又有一条河流奔涌而来。
汇入到脚下的浑河。
此处，竟是两条河流的交互处。
怪不得河滩如此宽阔。
山川险峻，河流奔腾。
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忽然闻到后方传来袭人的花香。
转身一看，谢淞正缓步而来。
他当即笑问道。
“谢公公，都说你们东厂消息灵通。”
“那你可知此地如何称呼？”
谢淞来到他身旁负手而立。
柔声说道。
“自然是知道的。”
“此地乃浑河与苏子河交汇处。”
“此山唤作萨尔浒。”
程武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