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鹰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他不傻,自是看出了温祁摆明了是要不顾后果的也要把秦家给踩在泥沼里。
到时候,要是他也落在温家人手里的话,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到F国东山再起了,所以今天他必须不顾后果的脱身,绝对不能跟秦家沉在这里。
林鹰对着他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说了个口型后,就神色如常的转过头来。
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从庄园里死里逃生的六把手孙瀚了,自己和他的交情向来不错,所以林鹰的心里有了很多的底气。
来宴会的这些人,林鹰有着十多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精英打手,根本就不用把他们放在心上,他怕的是,自己来这江城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裴厌那个男人会不会出现。
毕竟他得到的消息就是,他的老大丁时也的死就有裴厌的一份,杀了他老大的人就是鸢神,而那裴厌却是持着枪,深入虎穴的,只为保护鸢能够安全无恙,还有的就是带走鸢。
裴厌敢这么嚣张的来抢人,必是有极其深厚的实力的,他来江城的这一个月更是清楚的知道裴厌这个人的可怕,那个活阎王的称呼落在他的身上,很贴切......
尤其,六把手孙瀚带给他的消息就是,裴厌和鸢帝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林鹰想,即使他没说,林鹰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了,毕竟这活阎王都能在老大的婚礼上持枪抢人了,鸢帝那样凶残的人听说还提着裙摆向那阎罗王跑去,俩人都抱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林鹰越想,脸色就越黑,这俩人物凑到了一起,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阎罗王在江城,那鸢帝必然也是跟他在一块,这江城真是一刻都待不得了。
林鹰也不装了,眼睛里满是狠辣:“你们不想放过我,就别怪我要你们的命了。”
秦老爷子心下一个咯噔,要命?林鹰是要在这动手?若是在这出了事的话,他们都跑不了。
秦老爷子急了:“林兄,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鹰摆着手,没理他:“我把江城这些权势深重的人都绑了,我就不信,他裴厌和鸢能毫不顾忌的对我下手?”
绑了?裴厌,鸢?
裴厌这个名字无人不晓,鸢这个名号,哪怕鲜少出现在江城里,可却也是无人不知的程度。
鸢帝在F国的鲜少有消息,眼下林鹰这么忌惮,分明鸢就在江城。
但知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鸢帝是什么模样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在场的人除了宋今禾之外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温絮就是鸢。
温祁拧着眉,知晓这件事的发展变得越来越不可控了:“林鹰,这是在江城,你要考虑清楚,你擅举妄动的后果是什么.......”
林鹰毫不在意的道:“我都要活着走不出江城了,还管什么后果?”
“若不是因为你们,我也就不会暴露,事已如此,我现在只想活着。”
温祁不是个只知道做生意的总裁,他也深知林鹰的威胁,这可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很后悔,他若是在来之前把孟爷爷找来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温祁扫着突然站在林鹰身后条理有序的一支十多个人的队伍,牵着宋今禾的手压低声音道:“老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把你和絮絮平安的带出去的。”
宋今禾:“老公,有絮絮在,不会有事的。”
温祁没懂自家老婆的意思,根本脑子就没往那想,因为林鹰身后的那一支队伍绝对也同样的是一帮亡命之徒。
宋云收微微抱紧了怀里的人儿,凝重的紧蹙着眉。
周琦担心的问道:“怎么办,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有刀。”
宋云收也没见到过这种危险的场景,心里也很是慌乱,这里有他的姐姐,有.....他最在乎的人。
宋云收只能强装镇定的安慰周琦道;“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算是死,他也会挡在这蠢丫头的前面。
宋云收再次微微搂紧了怀里的人,轻嗅着周琦的发间,感受到他心脏里挤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微垂着眼,宋云收意识到,他好像率先背叛自己和周琦的纯洁友谊.......
不只是周琦在怕,在场的所有人一直过的也是安逸的生活,哪真正和这些亡命之徒打过交道,全都是围聚在一堆,有些人甚至吓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了起来。
郑意涵紧紧的抱着孟明月,嗓音颤着道:“明.....明月,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孟明月伸出手拿起叉子把一块草莓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丝毫不慌乱的安慰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闺蜜:“安啦,安啦,不用怕。”
郑意涵看到除了温家的人以外都围聚在一角躲着,又看了看此时的孟明月,非但没躲着,还饶有兴致的吃着草莓,就差给她搬个椅子,坐下吃瓜看戏了。
“明月,你怎么不怕?”
孟明月挑着眉:“为什么要怕?反正有絮姐在呢,这些人都是垃圾。”
郑意涵看向那站在中间波澜不惊漂亮到不行的清冷美人,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很好奇的想,为什么何总和明月都这么相信,只要有她在,无论什么危险的境遇,都可以很轻松的在站在一旁,毫无畏惧,就好像.....她无所不能一样。
林鹰:“温家人你们很好,坏了我的事,就用你们的命来还吧。”
温祁蹙着眉头道:“我们可以谈谈?你尽管开条件。”
林鹰不屑的笑:“温总,我可不是什么商人,跟我谈条件?呵,我只要你们的命。”
林鹰说完后,看了眼温絮的方向。
那张完美精致的脸蛋是一派的沉静,只那双漆黑的眼眸,宛若冬日溶洞最深处里的一汪清池,澄净清幽得不可思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单单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美好又柔弱的惹人怜惜。
林鹰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她为什么还这么镇静,她就不怕死的吗?
林鹰眼皮子跳了跳: “温家,温絮?到了现在你竟还这么淡定,我倒是好奇,就连温家的人都护不住你了,你还有什么底气让你这么有恃无恐?”
林鹰说话的功夫,也在摆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冲着温絮他们那边逼近。
温祁紧握着宋今禾的手,另一只手想要把前面的温絮给拉过来,可却在快要触碰到温絮的时候扑了个空。
这时,一向神情淡漠安静的温絮竟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唇瓣微扬的弧度如同夜幕中的上弦月,又似洁白的昙花般转瞬即逝。
“我的底气从来不是依靠任何人,我的底气从来就是我自己。”
林鹰惊诧地看着她,大脑几乎无法运转。
那个神情和侧脸,竟诡异的要和记忆中本就不清晰的一幕重合。
大雪纷飞中,他模糊不清的跪在庄园门外,一向疯批狠戾的男人,正似卑微讨好般的哄着身穿雪白色旗袍的女人,给她沏茶,问她满不满意......
他视线迷糊中时.......看到了那女人的侧脸.......
林鹰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心里逐渐蔓延出一种可怕的预感,他一直不相信,或者不如说......他一直逃避着自己去相信他那时的直觉和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