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尔为了躲之渊,拎着大包小包搬进了决明子的洞府。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胡瑶瑶双手护胸,“这说不过去。”
“……”楠尔一把将床放到大厅,“我就在这里盯着你,别想去给之渊出主意。”
胡瑶瑶:“之渊自己会过来。”
楠尔:“我相信师尊的威力。”
“日月和他暂时握手言和了。”胡瑶瑶,“她没跟你说吗?”
“?”
楠尔震惊,“怎么会?!”
师尊也叛变了?!
他们不是中间还夹着三百二十七册话本、二百六十五套画集的血海深仇吗?
他捂住心口,伤心欲绝,“我唯独没有怀疑过师尊。”
胡瑶瑶慈爱地拍拍他的狗头:“唉,都是为了孩子。”
楠尔:“……”
.
即使之渊敢过来了,他也还是没有搬走。
在别人洞府,之渊总不至于还这么猖狂吧?
事实证明,更猖狂了。
室内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暖玉,之渊说,“这是从魔界采购的昆山玉石,可以驱寒。决明子洞府简陋,你又怕冷,便花了三倍价格让魔尊转售与我,千里迢迢搬来这里,只愿你能安然睡好,我再累也没关系。”
顿了一秒,他似有若无地扫了楠尔衣襟一眼,抿唇补上一句,“切莫因热敞衣,胡瑶瑶毕竟是雌狐。”
楠尔表情空白了一瞬,这块玉明明是元芝芝搬过来的,他怎么好意思喊累?!
还千里迢迢?楠尔心疼地扶着元芝芝坐好:“手腕痛不痛,我看你一路举过来的。”
“……”元芝芝缩手,“不痛,回宗前都是之渊搬着。”
“那就好。”楠尔忙斟上一杯茶水递给她,“肯定很累吧?”
“嗯。”之渊挤过来,朝他伸出手腕,“很累。”
楠尔权当没看见,将糕点往元芝芝跟前推了推。
之渊安静地注视了他片刻,而后偏头看向他身后的某处,明目张胆地问:“他不理我。”
楠尔顺着他的视线慢慢转头,看见胡瑶瑶刷一下把头别过去,欲盖弥彰地用手扣住额头,遮盖眉眼,晃荡的发丝彰显着她自欺欺人的小动作。
楠尔眼皮下压:盯——
脑门后的声音又堂堂皇皇地响起:“胡瑶瑶,接下来该做什么?”
不止楠尔,胡瑶瑶扭曲的下半张脸挂着明晃晃的无语。
楠尔笑了:“报应。”
——偏心差生的报应。
胡瑶瑶:“……”
被两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腾的站起来,咵咵走到元芝芝面前把人扯起来:“元修士,咱不跟他们俩玩,咱泡温泉去!”
元芝芝蹙了蹙眉,拂开她的手:“不行,男……人妖授受不亲。”
“…………”
胡瑶瑶深吸一下,面带微笑:“那我们去山下逛逛?买点首饰。”
坐着的之渊看着她勉强的面色,悟了。
他也起身,元芝芝便对着楠尔说:“很久没有一起聚餐了,走吧。”
楠尔、胡瑶瑶:“…………”
四人各怀心情登上飞舟。
楠尔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目光不虞地投在一旁的胡瑶瑶脸上:看吧,最省心、最聪明的还是我。
胡瑶瑶面无表情地回看他:呵呵,但凡你有点心眼,我也不用跑这里受苦。
楠尔挑眉:敢质疑我聪明的大脑?
胡瑶瑶眼角一抽:我从不怀疑你没有的东西。
“……”
楠尔不想跟这个叛变又偏心的导师继续眼神交流,徐徐偏过头,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他心中咯噔一跳,僵着脖子把头转回去,继续和胡瑶瑶交流:嗨,好巧,你也在这趟飞舟啊?
胡瑶瑶:“……”
.
四人很快落地,在最常去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后,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玄天宗修士多,山脚下的修士也多。
虽说修士需了断凡尘,但行走在尘世间注定无法断绝凡尘俗事。
他们偏爱尘世的热闹。
是以集市上的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各家各户的对联和窗花也已经贴好。
摊上卖的是各种大红大紫的年货,很多老板推出了法器·新春限定、符箓·新春限定等等修士用品。
铺满积雪的房檐和树干一片皑白,街道的雪被清扫得差不多,堆成小堆或者雪人立在小巷边上,满街的红红火火与皑皑白雪相得益彰。
楠尔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冬日景象。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真的要过年了。
紧迫感来袭,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要和元芝芝贴贴才能好。
在还没暴露三角恋时,虽然元芝芝没有承认自己喜欢他,但却愿意和他进行一下肢体接触,比如摸头,比如不经意地牵一下小手。
可是这段时间,元芝芝虽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总是刻意避开他的触碰,有时候扒拉一下袖子都要把袖子扯走。
楠尔把这一切归根于三角恋的尴尬。
他只能遗憾地自己牵一下自己的手,自己和自己贴贴一下。
陪着元芝芝和胡瑶瑶买了一些首饰后,他们又在每个小摊前随便看看。
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楠尔。
“小仙君~”
四人一齐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衣的老板娘倚着门扉,罗扇轻掩着鼻尖,一双眼弯弯拱起,整个人透着洋洋喜气。
楠尔抬头,看着铺子的牌匾。
噢,是裁缝铺。
他好像之前在这里定了新衣服来着。
几人走过去,老板娘立刻迎上来,“小仙君,你定的衣裳已经悉数做好~快随我来看看,可还有哪里要……”不知为何,她紧急停顿了一下,话音转了个弯,改口道,“看看都还满意吗?”
楠尔有些惊讶:“这才多少天?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老板娘骄傲地转起扇柄:“那可不,只要钱给够,针都能连夜给你磨成圆的!”
接待过许多客户的老板娘不仅有过硬的实力,还很会察言观色,只需一眼,她就能知道定制的这三种尺寸的衣裳是四人里的哪三人。
她先让伙计把一排排端着成衣给楠尔过了一遍,而后让两拨人分别送到之渊和元芝芝面前。
楠尔眉心一跳,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侧面的视线忽然变得灼热。
下一秒,之渊就贴近一步,几乎是压着他的耳朵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