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庄楚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身后，夜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夜鬼笑嘻嘻地说：“哎哟，原来咱们大名鼎鼎的禅明大师，还得要靠弟子才能降妖除魔匡扶众生啊。”
他说的话阴阳怪气，一下子就点燃了禅明的怒火。
禅明大师确实没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会被夜鬼给听到，心里有些心虚起来。
也不知道这两个道门的臭神棍究竟听到了多少。
很快，他就想到了解决对策，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贫僧觉得这次的情况并没有那么险恶，暂且用不上我亲自出手，所以想让贫僧的弟子历练一番。”
“你有意见吗？”
“有人自己能力有限，就总是想着一些歪门邪道，想靠奇淫巧计打垮同行来获利，真是品行不端。”
禅明大师冷笑着看向夜鬼和庄楚，说的话夹枪带棍，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在说谁，就差没指着夜鬼鼻子骂了。
“禧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切莫跟旁人走太近，有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造谣生事，小心给你教坏了。”
“………”禧善皱着眉，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什么话也没有说。
夜鬼极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学着禅明大师的样子阴阳怪气道：“庄楚啊，君子之修身也，内正其心，外正其容，你千万别跟旁人走太近，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看起来人模人样，肚子里禽兽不如，小心把你给教坏了。”
夜鬼一套组合拳把禅明轰得是无比震惊，甚至气到一时间停止了思考。
庄楚平生第一次那么想笑。
但现在的场合气氛剑拔弩张，他就怕自己没绷住，在这种时候笑出声确实不太礼貌。
庄楚绷着脸，几乎将自己一生里最悲伤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了。”禅明大师气得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阴沉着脸说道。
“谁说的，我只是还没展示别的才艺而已，大师你可别这么武断。”夜鬼眯着眼睛笑起来。
禅明大师心知今天跟他吵架肯定是赢不了，深吸两口气，将一肚子滚烫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
他一定要拿到那些酬金！
想到这里，禅明大师努力将笑容挤出来，恢复之前那种得道高僧的样子，就往门口走。
“施主，目前的情况贫僧已经尽数了解了。”
夜鬼和庄楚站在房间里，就跟在禅明大师的身后，想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楚也很想知道他究竟会说些什么。
蒋雪婳本来和管家都没有走进房间，听到禅明大师的话以后，哪怕已经不再相信这些“大师”的蒋雪婳，心底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大师请讲。”蒋雪婳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努力保持着平静。
禅明大师却没有直接开口解释，而是掐了一个手诀。
他嘴里念念有词，重复着唵嘛呢叭咪吽，一手掐诀一手快速揉搓着佛珠。
半分钟后，他突然睁开眼，眼睛明亮得像是射出了一道光芒一般，浩气凛然。
“蒋小姐，你的房间里，应该还保存了死者的物品吧？”
蒋雪婳脸色一白，强保持着镇定：“是的，因为我们之前关系很好，我这里有很多她生前的东西。”
禅明大师高深地摇了摇头：“你再仔细想想。”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莫名的心悸，恐慌，似乎是有人在你身后，但回过头又什么也没有？”
“是，是的。”蒋雪婳脸色担忧，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最近你总是会下意识将死者的东西翻出来看，但回过神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是吗？”
禅明大师说的这些事，全都说中了。
这些事情，蒋雪婳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管家，所以她一下子就信了禅明大师。
她终于不再保持先前的冷静，焦急地带着哭腔，说道：“是的，大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一定要帮帮我！”
庄楚有些惊讶地看向夜鬼。
“这是什么原理？”
莫非这老和尚还真有点本事不成？
夜鬼撇了撇嘴，嘲讽地笑了一下：“就咱们之前说过的，巴纳姆效应罢了。”
庄楚仔细想了想，顿时了然。
巴纳姆效应即是指，人会把一些笼统而又普遍的事物或人格特点代入自身，从而觉得这样含糊不清的描述准确地形容了自己。
就像是街边的算命“大师”，和人聊过几句后，往往会根据这个人的精神面貌，给出几个大概的方向。
比如“你最近喜事将近”，又比如“你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如果被他猜中了，那么客人就会信以为真。
以前这些江湖骗子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吃上饭的。
而刚才，禅明大师乍一看说中了蒋雪婳这么多的秘密，实际上仔细推敲一下，就会发现其中的逻辑根本经不住细想。
就比如心悸，恐慌，警惕性强，这都是长期熬夜会有的症状。
蒋雪婳每天都做噩梦，根本睡不踏实，长期下来睡眠自然严重不足，当然会有这样的情况。
而他知道两人关系极好，虽然一直做噩梦会对好友产生一定恐惧，但在每天的“心理暗示”下，蒋雪婳会对好友相关的事物异常上心。
于是便试着问出了蒋雪婳家中是否有死者的物品，又在得到“有”的回答后，猜测她会经常睹物思人。
一旦被他说中，蒋雪婳就会对他彻底信任，任其拿捏！
看来，这禅明大师还真是个骗子。
庄楚默默想着。
果不其然，见蒋雪婳不再怀疑自己后，禅明大师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面色严肃，看着蒋雪婳，说道：“这一切都说明，你的这位朋友现在已经沦为了恶鬼。”
“她无法投胎，想要缠着你，吸食你的阳气，让你成为她的替身！”
蒋雪婳被他的危言耸听吓得脸色惨白。
“大，大师，禅明大师，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