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房间的门窗再次自己合上,将庄楚申屠婧二人紧紧关在祠堂里。
庄楚站在她身旁,抬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血水,刚才休息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
不说帮上什么忙,至少不能给她拖后腿。
庄楚眉头紧蹙,紧紧盯着房梁上的血手菩萨,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逐渐在心底形成。
血手虫原本没有五官的脸裂成四瓣,每一瓣都有数圈密密麻麻的尖牙,随着它的动作晃悠着。
“我先吃了你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女娃!”
血手菩萨发出一声沉重的咆哮,从天花板上一踊而下。
它张大嘴,朝着申屠婧冲过来。
“小心!”庄楚一惊,想要帮助申屠婧,奈何身上负伤,反应并不及时。
他眼睁睁看着那抹巨大的红褐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身旁逼近。
申屠婧眼神一凛,随手抓起眼前烧纸钱的盆,就往空中一砸。
盆中纸灰散落,飞舞在空中,将血手虫的整个脑袋都笼罩在灰烬中。
血手菩萨避让不及,视线受到阻碍,只得把身体往旁边一扭。
咚的一声,它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也许是做菩萨的日子久了,它很久没有活动过自己的本体,这一砸给血手菩萨砸得眼冒金星,半天没反应过来。
趁他病要他命。
申屠婧捏起拳头就要朝它的脑袋揍过去。
然而拳头刚砸到血手虫,它的头部就裂成了无数只小的血手虫群,四散开来。
这些事几乎都发生在同一瞬间。
因为这些虫子都在毫无目的地乱爬,也有不少的虫被崩飞到申屠婧的脸上和身上。
虽然庄楚因为绝煞污骨不会被血手虫攻击,但数量多了以后也很难招架过来。
更何况,申屠婧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怕不是被咬两口就当场中毒暴毙。
“申屠婧!”庄楚焦急地喊道。
情况紧迫,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庄楚将手臂举在嘴边,忍着疼一口咬下去。
霎时间,浓郁微咸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口腔里。
庄楚朝着这些虫子挥出手臂!
也许是因为没控制好,伤口咬得比较深,此时血液顺着手臂被甩飞出去,在空中形成一滴滴红色的液珠。
兹拉拉拉拉——
烧焦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不仅吓退了周围的血手虫群,他的血珠还仍在了血手菩萨的身上。
巨大的红褐色肉虫痛苦嚎叫起来,身体不停在地上扭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的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被庄楚血液溅到的地方就像是被人生生凿了一块肉下来,黑洞洞的,还在冒着烟,伤口也像是活了过来,在逐渐往外扩展。
不过几分钟,原先还给人极大威胁的血手菩萨就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申屠婧有些惊讶地看了庄楚一眼,随后明媚一笑。
她回过头,一拳朝着血手菩萨的脑袋砸去,打爆了它的头。
和之前变成虫群四散开的情况不同,这一次,血手菩萨的脑袋爆开后,身体也随之炸裂。
别的血手虫也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无头苍蝇,在房间里乱窜起来。
没几分钟,这些虫群也跟着炸开,纷纷给血手菩萨“陪葬”了。
房间里满是腥臭的气味,墙上桌上,全都糊上了血手菩萨爆裂时体内红褐色的粘液,因为房间不通风,熏得人几乎快要昏过去。
墙角的主祭大人因为先前被小黑蛇绞住脖子昏过去了,此时还闭着眼睛,享受婴儿般的睡眠。
但他旁边的村长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村长只是被蝎子的毒素麻痹了神经,浑身动弹不得,但神智还是清醒的,于是他也被迫看完了全程。
不论是突然冒出来否认自己信仰的“菩萨”本体大血手虫,还是申屠婧和庄楚联手打爆血手菩萨,都给村长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村长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仿佛庄楚和申屠婧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大恶人,吓得身体都开始颤抖,瑟缩在角落里。
庄楚看着村长,皱起眉,正想说些什么。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几人回过头,将视线转至门口。
来的人竟然是阿萍!
“你……”
还不等二人开口,阿萍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祠堂。
以往她的身份是不配进入这个房间的。
光明村永远都是以男人为主心骨,那些男人是要干大事的。
祠堂是这个村子的命脉,是至关重要的,她这样的女人没有踏进这里的资格,能进入这个房间的女人只有祭品人牲。
更何况,她还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是被拐来的。
是这个村子不被人信任的外人。
阿萍面无表情地看了申屠婧庄楚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表露任何的敌意。
她在两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默默走到角落,在村长的面前停了下来。
村长无法张口说话,只能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
阿萍看着村长,最终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嘴角上扬,笑得很是狰狞。
她掏出随身准备的刀,高高举起就朝着村长捅去!
庄楚连忙制止喊道:“别!”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阿萍手起刀落,一刀捅进村长的脖子,温热的鲜血飙出来,洒了她一身,周围的地面和墙也被染上红色的血点。
可能是嫌不解气,她又拔出水果刀,再次捅进村长的脖子。
噗!
噗!
噗!
每一刀都饱含着旁人难以想象的仇恨,沸腾炙热,似乎是要将她燃烧。
村长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气息,死不瞑目地靠在角落,死死盯着阿萍,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狠心。
阿萍捅到手已经开始抽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随后她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刀。
哐当。
金属与地板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时之间,几人眼神交织,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你……”庄楚皱着眉,开口打破了沉默。
但他还来不及问出口,就被阿萍的发言打断了。
“十年前,……不,也许二十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阿萍面无表情,冷静地看着庄楚和申屠婧。
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就是刚才那个状若癫狂捅死村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