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和附近市县近几年频发未成年少女死亡案件，周忆良觉得不是巧合，即便在结案和上级不同意他调查的情况下依然决定追查到底。
顺着掌握的线索查到中间人，周忆良此行就是想从中间人父母这里套到一些当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忽略掉的信息。
中间人被判死刑的罪名是贩卖人口，从公布的数据来看，他贩卖的大多是十岁以下的女童或女婴，其中绝大多数女童或女婴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李刚入行是中间人介绍的，所以在他们那个组织中，中间人的地位比李刚要高。李刚后期负责调教不明来历的小姑娘，调教好之后也不知道被送去哪里，那这些小姑娘有没有可能...
诱拐、调教、售卖...
这不就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吗？
越想越觉惊悚！
吃完饭辞别老两口，周忆良站路边随便跟一个村里的大哥聊了两句人家就同意开三轮车送他们去县城。
一直到县城火车站坐上去市里的火车，梁知舟才寻到机会和周忆良聊这件事。
听他说完自己的猜测，周忆良满意的点头笑道：“我媳妇儿真聪明，咱俩的孩子也一定倍儿聪明。”
梁知舟：...
抓了抓假发，他无语道：“我跟你说正经事，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认真一点的周忆良先跟他算账。
“你不是说从捞出来的盒子里发现纸条，为帮人完成心愿才来这边的吗？那张纸条有点厉害啊，竟然能写那么多字儿，告诉你那么多信息...梁知舟，你不跟我说实话却想让我告诉你所有事，想什么美事呢？”
绿皮火车狭窄的四人对坐空间里，周忆良枕着他的脖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阴阳怪气道。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弄的他浑身都不自在。
想推开，奈何火车上人多，只有这样才适合说点私密话。
他微微低下头，冲着周忆良的发顶轻声解释道：“我没想骗你...”
“但你还是骗了！”周忆良不依不饶道：“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却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后边一句没压声量，引得对面一对中年夫妻频频朝他们看过来。
周忆良，故意的！
得亏他现在是女装打扮，要是男装的话...
不敢想！
话题就此打住，一直到他们坐上回临江的高铁才续上。
“坦白从宽！”周忆良侧头看着他，一副不老实交代这事儿没完的架势。
坦白吗？
那要说的可就多了！
可是，他能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周忆良吗？
他不确定。
所以这坦白也得掺点水分。
“盒子的事儿我没撒谎，纸条上写了委托人的身份信息，我上网查了所以才知道他的事，后边你套老两口的话我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一起也不奇怪吧。”
“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道委托人的身份？”
“我觉得你应该不愿意我去帮一个判了死刑的人，所以就没跟你说...”
没毛病，说得通。
周忆良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悠长，也不知道信了多少。
好半晌周忆良才收回视线，坐正身体清清嗓子不自在道：“你穿女装戴假发还怪好看。”
梁知舟：...
“你口味还挺重！”他忍不住揶揄道。
周忆良脸皮厚比城墙会怕揶揄？
“我口味重不重取决于厨子，你就是厨子。”周忆良别有深意的说道。
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听懂了？
完蛋，跟周忆良待的久了，他也不单纯不干净了！
正经话题实在进行不下去，他窝进椅背里闭目小憩。
不多一会儿，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碰了他一下，应该是不小心的擦碰他也没在意。
谁知...
“周忆良？良哥！真的是你啊良哥，我没认错吧？两年没见，更帅了啊！”
略微有些尖锐却难掩欣喜的声音钻进耳朵。
然后，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美女，咱俩换个座位呗，我碰到老朋友了。”
他抬头看向这人，心中不由惊叹——好张扬一男的。
粉色的半长发，腋下恨不能开到肚脐的黑色背心，下身是一条超短的牛仔短裤配上铆钉靴，眉毛精修过，画了眼妆涂了口红，右耳上滴里当啷的挂着至少七八个耳饰，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干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人家老朋友见面，他当然乐意成人之美。
刚要起身，周忆良的手落在他肩膀上，硬生生给他摁在原位。
“抱歉啊宋元，这我朋友，不方便换座位。”周忆良礼貌又疏离的说道。
嘿，稀奇！
他周忆良还懂礼貌呢？还会疏离呢？
简单总结，这个叫宋元的粉头发不简单。
宋元的目光落在周忆良扣在他肩膀的手上，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继而摸出手机翻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良哥，扫我一下，回头咱常联系。”
微信加好，宋元突然弯腰越过梁知舟凑到周忆良耳边，轻声说道：“良哥，我成年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
人去了别的车厢，梁知舟挑眉，戏谑的看着周忆良：“呦呵，欠的情债吧？小伙儿挺好，精神又开朗，和你挺配的。”
周忆良举手做投降状，倍儿严肃认真的解释道：“别误会哈，我和宋元真的没事儿！”
然后，周忆良讲起他和宋元的事儿。
两年前周忆良为破一起校园赌球案去临江大学城附近卧底摊煎饼果子。
他哪会什么摊煎饼啊，就往那小推车边上一坐来客人也爱答不理，识趣的根本不买他的煎饼果子，宋元却是个不识趣的。
那时候的宋元一头银发也十分张扬，跟自己个儿同学朋友说要追学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真的就非常认真炽烈的追起来。
被追的周忆良多少觉得宋元这小子脑子有点毛病，放着学校里那么多帅哥不喜欢非得追他一个成天穿的邋里邋遢还胡子拉碴摊煎饼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后来案子破了，周忆良在学校门口将主犯摁在地上摩擦，一抬头正好瞅见宋元站在一群看热闹的大学生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实话实说周忆良是有那么一丝丝心动的。
于是，当天晚上他和宋元约了。
宋元定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
登记的时候他发现不对，旅馆的登记簿上只有他的信息没有宋元的，这根本不符合酒店、旅馆的管理要求。
进客房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宋元的年龄，宋元说自己二十一，他不信要查身份证。
“那会儿他还差三个多月才成年，我就是再畜生也不能对未成年下手啊，就跟他说等他成年再说，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都在一座城市，约不成也不至于不联系吧？后边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梁知舟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周忆良，老神在在的问道。
周忆良：...
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他这媳妇是不是就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