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了之后,房间里只有靠窗的那侧落进光亮。
嵇安坐在床沿边上,光亮落在他半侧身形的轮廓上,从半边脸,到肩沿至赤着的脚上。
他坐在那一动不动,那些光亮就犹如有位艺术人家在将他一笔一划,仔仔细细的打磨出来一样。
像是一具非常具有艺术性的石膏像。
顾言屿就这么欣赏着。
如果做这种事遇到顾言屿心情大好时,他会很耐心的在这方面上花心思,俗称晴趣。
他对嵇安突然起了想要调教的心思。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报复心理,毕竟之前在嵇安那三番五次丢的脸面得讨回来了。
他走了过去,捏起了嵇安的下巴, 说:“我没让你待着的时候,你就只待着,清楚吗?”
嵇安看着他,喉结攒动,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嗯。”
顾言屿便开始低头吻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从他的额头开始慢慢的吻着。
这更像是一种温柔的折磨,当他的吻轻轻的落在他的眼睛上时,嵇安一颤,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
“让你闭眼了么?”
嵇安瞬间睁眼了,连心跳都加快了,顾言屿与他额头相抵着,但他只直直的盯着地板。
心跳完全慢不下来。
他突然觉得,在这场博弈中,自己未必能够赌赢。
顾言屿不迁就自己时,显现出来的压迫力太强了。
嵇安在身侧手死死攥紧,他必须赢,不论耗时多久。
他的拳头又松开了,他在假装顺从着顾言屿。
这次顾言屿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停留了很久,在他吻得失神时。
嵇安试探性动了,但顾言屿没有警示,反而接受着迎合着他。
很快,顾言屿把嵇安拥倒了,他非常痛快,甚至非常积极的调动着嵇安的情绪。
嵇安的演技一直在线,他也可以是很听话,由着顾言屿来。
垂在床侧的被单反复碾转之后变得很皱,顾言屿突然听到嵇安又开始连名带姓的叫着他。
嵇安似乎在断断续续的呢喃:“…顾言屿…对不起…对不起…”
顾言屿难得生出几分清醒:?
几个意思,一直在对不起什么啊?
结果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天转地旋,然后他就看到天花板,以及嵇安的脸。
顾言屿愣愣的看着嵇安,突然恼怒道:“你敢?!你要敢……”
话还没说完就被彻底堵死了,上次那种战栗感又再一次将他压制住,他挣脱不得,很快他就被迫换了个方向。
接着屁股一凉,顾言屿下意识的拽紧了手下的床单,咬紧着牙。
完了完了,又他妈的完了!
而窗外的海面上,夜风似乎大作,海浪逐渐汹涌,层层递进地拍打在海岸线上,嵌在海岸线上的指引灯,被涌过来的海水覆盖后又褪去,忽明忽暗。
——
似乎是到了后半夜,顾言屿借口说嵇安明天还要拍戏,三四次后一直喊着嵇安停下。
也不知道是在第几句话中,嵇安才清醒过来,记起了他现在的身份,才肯听顾言屿的话,消停了。
其实是顾言屿来不了了,不是他不行。
是嵇安真的,顾言屿或许只能说,天赋异禀吧。
而且他最近也过得比较松散,缺少锻炼,真的折腾不起了。
两人在浴室里洗了澡,出来后嵇安用浴巾系在腰间坐在床沿边上,而顾言屿在床上,后腰垫着两个枕头靠着。
他不看嵇安,就侧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窗外,就那么安静的抽着烟。
嵇安知道,对于顾言屿来讲,这又是一次逾越。
嵇安也在安静的看着他,在猜想着他会不会生气,要生气了他应该怎么应付。
如果不生气,那他下次还敢!一直敢!
其实顾言屿的心情很复杂,甚至有点难以言喻。
他抗拒这种位置,可身体反应是最诚实的。
嵇安带给他的,他根本无法拒绝……
顾言屿默默的抽完烟,暗自叹出一口气,而后转头,盯着嵇安的身体扫视了一番,挺关心的问了一句:“没留下痕迹吧?”
他刚刚可是很注意的,反而他自己身上,简直一片斑驳,顾言屿在浴室里看到都无语了。
嵇安答应跟他,到底是来睡他,还是来赔睡的?
可一想到他从进门后就一直委曲求全的样子,顾言屿还真心疼上了,所以跟他也发不起脾气来。
就暂且先撂着吧。
嵇安听着一愣,摇了摇头。
他身上是干净的,除了一些比较难看见的地方。
嵇安看着顾言屿,对于他的退后妥协,他是没想到。
他甚至以为,顾言屿会比上次发更大的火,毕竟这次,他们有了契约关系。
“明天什么时候拍戏啊?”
“早上五点。”
顾言屿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了,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明天这个点开工你还敢来找我?你别耽误到工作,别耽误到剧组的进度!”
“我等下就回去了。”
嵇安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将自己的情绪消化下去。
偶尔通宵熬个夜没什么,他年轻,皮肤状态也非常好,经常素颜,甚至还要再抹黑一个度再上镜。
但顾言屿也说得对,这是对工作不负责。
可嵇安没办法,他怕再晚一秒,出现在这里就是别人了。
顾言屿问道:“等下就回去?不睡一下吗?”
嵇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不了,现在就要走了。”
顾言屿就这么盯着嵇安一会,突然说:“过来。”
嵇安便近身凑过去,被他揽着脖子,亲了他一会,稍微松开后,顾言屿与他耳鬓厮磨着说道:“嵇安,你跟了我,我会好好爱你的疼你的。”
爱这个字,像是跳出了顾言屿说的那句话,独自撞进了嵇安的心里。
似乎,瞬间怦然心动。
“好好工作吧。”
顾言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拽着被子钻进了被窝。
他也没睡着,就听着嵇安好像愣着站了一会儿,才窸窸窣窣的换好衣服走人,离开时脚步都放得很轻。
听到关门声的顾言屿心情特别好,他觉得这个觉,一定能睡得很香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