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完美的隐藏了李承阳在屋檐之上来回穿梭的身形。
但凡发现有人的房间,便是一管五罗青烟吹进去。
接着便破窗而入,细细搜索。
运气不怎么好,竟是一个女客都没有!
啊呸!
又不是来采花的……
李承阳暗暗啐了一口,正要打开下一扇窗户,就听到大厅之内传来一片哗啦之声。
接着便是十三冷冰冰的声音:“什么玩意儿,猪都不吃,也敢拿来招待我?”
李承阳立刻悄悄的伏低了身子,又掀开两片屋瓦,朝里看了过去。
此时的大厅之中,除了先前那个小二,又多了几个人。
虽然都是一身普通大夏百姓的打扮,但每个人的腰间又都挂着一柄长刀,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谁家普通百姓出门带这样的刀?
李承阳微微皱眉。
十三却还是那张冰块儿脸:“原来是间黑店。”
话音落下,便见一人站了出来:“你的,岁月刀的干活?”
又是个倭人!
十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那倭人立时咧嘴一笑:“我的,宫本武藏,大和第一武士的干活,我们,一对一?”
比试?
十三的嘴角便翘了起来,手中长刀缓缓而出,却是连站都没站起来:“想死,便来!”
这就要开打?
传说中的高手对决?
李承阳不免心头一痒,说实在的,活了快十九年了,还真没有见过势均力敌的对战。
无论是高力士,还是十三,又或是岳云,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吊打。
至于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
左轮枪一出,谁能扛过一个回合?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从腰间摸出了左轮枪,悄悄的瞄准了那个自称大和第一武士的宫本武藏。
十三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这位大和第一武士,一手扶住刀鞘,一手握住挎在腰间的武士刀,身子微微一矮,便架起了弓步。
尽管很生气,但他依然很谨慎,只是一点一点的朝着十三靠近。
看来岁月刀这个名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响亮。
连大和第一武士,都不敢有丝毫放松。
瞧他这姿势,该不会是打算使用传说中的拔刀术吧?
多半是了,敢用这一招的,大概率是个高手啊!
十三能扛得住么?
念头生出,李承阳下意识的双手握住了枪柄,左眼也眯了起来。
便在此时,先前那个小二又叽里哇啦的跟宫本武藏说了几句,很熟悉的发音,但就是听不懂。
“八嘎!”
等那小二说完,宫本武藏狠狠的吼了一句,然后又吼道:“你们,上楼,她的同党,死啦死啦的!”
剩下七八个“普通百姓”立时纷纷拔刀,逼向楼梯。
“都给我站住!”
一声冷冷的娇叱之后,十三终于站了起来,手中长刀遥遥一指:“谁敢打扰我家公子,死!”
嚣张!
太嚣张了!
那些家伙真的就停下了脚步,没有一个人敢再往前一步。
十三的威慑力,竟然已经恐怖如斯!
李承阳竟忍不住生出一丝羡慕。
“八嘎!”
宫本武藏又是一声爆喝,脚下突然加快,一个箭步冲到十三身前,肩头一沉,便是唰的一声!
果然是拔刀术!
然而……
刀却没能拔出来。
人也定在了原地。
宫本武藏还是保持着他的弓步,左手依旧按着刀鞘,右手也还握在刀柄之上,雪亮的刀身,将将露出一半。
而另一截同样雪亮的刀身,却是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愣愣的看了那顺着刀锋滴落的鲜血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这还是什么刀法?”
十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一个自称大和第一武士的人,在我面前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你拔出了一半,很是不易,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是我家公子说的,所以,我这刀法,叫做快刀!”
宫本武藏楞了一下:“快……快刀?”
“对,快刀,其实我还有更快的,只可惜,你没有机会领教了。”
话音落下,手腕一抬。
噗的一声,鲜血飚了出来,宫本武藏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颓然跪地。
到了这一刻,他的刀终于拔了出来,但却只能用来支撑住他已经没了生机的身体,为他保留最后一丝无属于武士的颜面。
厅中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一刀!
仅仅一刀而已!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岁月刀出,无影无命!
这就是公孙十三么?
小二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咕咚声。
十三却又坐了下来,将长刀往桌上一放,又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亮出臂上的袖箭,最后掏出怀里的手枪。
“我再说一次,我家公子在休息,有敢扰者,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李承阳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讪讪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左轮枪,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十三真的长大了啊,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唉……
李承阳暗叹一声,缓缓起身,又看向了最后还没探查的那间房。
便在此时,那间房中,也传出了一声叹息:“独孤,这个女娃,很是棘手啊!”
……
……
凭栏轩中,舒缙云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四十来岁,一身珠光宝气的胖子:“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酒楼,不是客栈,你要住店,到别处去!”
胖子眯着双眼:“倘若没见到你,说不定我就走了,但是现在嘛……嘿嘿,缙云姑娘,开个价呗?”
舒缙云立时皱起眉头:“你认识我?”
“呵,秦河之上大名鼎鼎的沁香阁头牌花娘,岂能不识?只可惜啊,当初的你卖艺不卖身,不过那是在长安,现在这儿可是云梦。”
胖子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缙云姑娘,我劝你还是开个价吧。”
舒缙云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些:“你是何人?”
“缙云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两年前,我在沁香阁扔了足足三千两银子,只为一亲姑娘芳泽,最后却只隔着帘子听姑娘吹了一曲,不知姑娘可曾记得?”
还有这事儿?
舒缙云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当初在沁香阁,为了她一掷千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见她久久不答。
胖子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冷哼了一声:“好,很好,三千两银子,竟是连个名字都没能在姑娘心里留下,既然如此,那也不必讲什么情面了。”
说着便是一挥手:“来人啊,绑了这个贱人,待查清凭栏轩之事,本世子再慢慢炮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