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皱眉，碍于这是顾莲儿的堂妹，他耐着性子答：“未曾。”
顾清欢心中一喜，“那公子可有……心上人？”
顾清欢问出口，耳尖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顾莲儿挑眉，她也有些好奇沈轻舟的婚姻大事，抬眸看过去，跌入一双深邃的墨眸。
沈轻舟手指不由收紧，用力压下心中喷薄而出的情愫，“有。”
顾清欢脸色由红转白，一双杏眸瞬间染上水雾。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和大姐姐那样从容的和沈轻舟交谈，相处，想要展现自己也是顶顶好的姑娘。
可听到沈轻舟直言不讳的说出早有心上人，她便觉得自己像是自取其辱的跳梁小丑一般，转头就跑开了。
顾清茶嫌弃她不争气，但不好让她一个人伤心离开，给顾莲儿二人告罪一声，便赶紧追过去。
顾莲儿张了张嘴，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堂妹的事，还是先问沈轻舟心上人是谁。
“姑娘，外面来了一个小厮，说是来找沈副将，看起来挺急的。”
顾莲儿没了说话的机会，看向沈轻舟，“今日这饭怕是吃不成了，改日再约？”
沈轻舟无奈一笑，“好。”
有那么一瞬，他多希望她能问出口。
花厅只剩下顾莲儿一人，她端坐在椅子上，心中细细盘算起她生意的事情。
“姑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瓷罐的密封，每隔五日便打开一罐检查。”
第一罐五日是没有问题的，那第二罐就间隔十日，第三罐间隔十五日，以此类推，这样，就能知道这样的储存方式，能放多久。
顾莲儿对春杏是放心的，这丫头年龄不大，但心思细腻，为人机灵，是个做事的好苗子。
这一批陶罐碎了八成，刘大已经再去定新的了，下一批还要等上一等，不着急。
那一筐柑橘也已经用完，顾莲儿此刻更需要的，是找一个能长期合作的酒楼。
顾莲儿没了用膳的心情，拉着赤霄往外走。
第一楼看不上她，那就换一个，汴京城大大小小这么多酒楼，总归能遇到合适的。
顾莲儿带着赤霄如墨出门。
正值晌午，大大小小的酒楼都人满为患。
顾莲儿随便进了一家酒楼，没有空位也不介意与人拼桌。
和顾莲儿面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顾莲儿笑笑便坐下，对方微微颔首，继续低头吃着饭菜。
虽然衣着朴素，可言行举止间，颇有几分大家风范，顾莲儿看到这妇人，想到顾清欢那直接敢问一个男子是否有心上人的做派，微微皱眉。
“赤霄，今日回去后，让刘大娘去请位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府里小姐们的言行举止。”
她不是要用礼教束缚堂妹，是想让顾家保有最基本的体面，公子小姐们接人待物最基本的素养，还是要有的。
粗俗无礼可不代表真正的自由尊重。
对面妇人闻言，依然小口吃着饭菜，心里却有些意外，眼前人明显是未出阁的姑娘装扮，却有权置喙家中姑娘教养之事，这满汴京城，怕是也只有顾莲儿独一份了。
夹菜的间隙，她抬眸打量过去，只见顾莲儿坐姿端庄，眉目清明，周身萦绕着一股子正气，和传言中的休夫悍妇，倒是没有半点相似。
妇人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莲儿！”
铃铛娇俏的声音传来，顾莲儿眼中有了更多温柔之色，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拿帕子给她擦手，“这两天跑哪里玩了？”
铃铛有铃铛身为药王谷的身份和事情要做，时不时消失三两天，顾莲儿并不担心她。
铃铛总是有能找到她的办法。
铃铛不回答顾莲儿的话，看到赤霄怀里抱着的瓷罐子，双眼放光，“可以吃吗？可以吃吗？”
顾莲儿不忍她失望，当即让赤霄打开一罐，如墨去跟小二拿了干净的碗盏来。
铃铛很大方的给桌上的每个人都盛了一碗，连拼桌的妇人也有。
分好之后，自己就抱着罐子不愿撒手，吃的不亦乐乎。
她这憨态可掬的模样惹来邻桌的注意，“小姑娘，你们这吃的是什么？”
顾莲儿心神一动，把手边的一碗递过去，“公子尽可品尝一二，是我们自己研制的糖水罐头。”
这个名字，很多人是第一次听说，不少人都凑过来。
顾莲儿示意如墨把她手上的那一罐也打开，尽数分给想要品尝的人。
“汤水澄澈甘甜，果肉水润厚实，这等神仙美味，当真是少见！”
一个人夸，其他人也迫不及待品尝一番，赞美声不绝于耳。
酒楼掌柜看到这边躁动，以为顾莲儿是来砸场子抢客人的，很是不满的冲过来，顾莲儿往他手里塞了一碗，低声道：“我有个生意，想要跟掌柜谈一谈。”
掌柜一愣，举目看向周围吃上罐头的食客此时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还追着赤霄如墨追问何处有贩卖这糖水罐头，心思一转，对顾莲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包厢里，顾莲儿表明来意，“我这糖水罐头，可以把四时水果都纳入其中，让汴京城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水果，也可保掌柜财源广进。”
掌柜想到外面滔滔不绝的议论声，有些心动，但顾莲儿这名声，多少是有些让人望而却步的。
“今日我在这里吃饭，凑巧带了两罐，便引来这般大的轰动，若是明日，我多带一些，去其他酒楼吃饭……”
掌柜闻言，有些着急，做生意，无非占一个先机，若是这东西不能是自家这独一份的，那岂不是要先被别人赚了大钱去？
“这东西，顾姑娘有多少？我醉仙楼全要了！”
顾莲儿微微挑眉，“我手上也就仅剩两罐，方才在外面已经分完了。”
掌柜愕然，“想必姑娘还有其他安排？”
他也不想表露的这般急切，但是……
顾莲儿见他上钩，笑容和煦，不疾不徐的报出自己的价格，“掌柜想要订货，最低要一个月的周期，五两银子一罐，你可想好要定多少罐了？”
掌柜暴跳，“顾姑娘胃口实在大了些，五两银子可是普通百姓一家三口整年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