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疤脸妇人就是田安的亲娘安婉后。
田安也不让她睡小塌了,直接让她和自己一起躺在大床上。
安婉一开始还不肯,非说自己身上脏,不愿和田安一起睡。
可田安说,她若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睡,那便自己睡小塌,她睡大床:“哪有闺女自己享福,让亲娘受苦的呀!”
安婉自然舍不得田安睡小塌,便只能依着她了。
血缘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即便田安是外来者,可她占据了这具身体,不但不对安婉感到陌生和害怕,
反而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和安婉之间的熟悉感,就好像,她就是“田安”本人一样。
即使她们已经分离了十来年,再相认时依旧不陌生,甚至以往像电影一样走马观花闪烁在田安脑子里,十一岁以前的模糊记忆也都像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般一样彻底苏醒了,甚至比以往更加清晰。
只不过,对于安婉还活着这件事,田安甚是不解。
母女俩红着眼眶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后,田安才问道:“娘亲当年不是失足落水了吗?李大柱和二叔一家还在村里给你办了丧事,可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当年安婉落水后,经常奴役她干活的李大柱一家和王老婆子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所以也在村里给她办了丧事,还准备了薄棺才下葬的。
虽然她和小康因为年纪小,只让在家里磕了头,没一起去送葬,但全村的叔伯去了不少,如果棺材里的人不是安婉,他们不可能没发现,毕竟下葬前都得最后开一次棺的。
安婉没急着回答田安的问题,而是疑惑道:“李大柱不就是你二叔么,你怎么……”
田安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解释道:“那李大柱一家本来也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后来你走了以后他们便虐待我和小康,更是差点把我弄死扔到后山喂野狼。
我获救了以后便去找了村长联合族里的老人们一起把他们剔除了族谱。
所以李大柱就是李大柱,我二叔是田明才。”
安婉光是听田安轻描淡写的几句就说了她走了以后她们姐弟在田家发生的事情,就心疼的不行,刚止上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还想问田安更多,田安却转移话题,要她先说她的遭遇。
安婉只得擦擦眼泪,说起当年的那些陈年往事。
“安安你做的对,李大柱确实不配你叫他二叔。
因为,当年我并不是失足落水的,而是被他教唆钱氏趁着我外出洗衣服的时候给推下去的。”安婉说到这里,语气激动起来,眼睛里也露出了十足的恨意。
“什么?”田安也震惊了,若不是在这里找到了安婉,恐怕到死她都不知道安婉落水的真相。
“那后来呢?娘亲你……”
安婉拍拍田安的手,以示安抚,看着头顶的床幔,渐渐陷入了回忆。
“你爹走了以后,王老婆子便不准我再待在家里了,应该是被她赶着出门干活的时候,我便被那些人给发现了吧!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李大柱一家勾搭上了,让他们暗中喂我吃了假死药后便制造了落水的意外。
待村民们把我下葬了以后,便赶在假死药失效前,用一具不知从哪弄来的尸体替换了我葬在那座坟里。
他们当初把我从坟里挖出来时,我已经在棺才里醒过来了,可为了惩罚我先前的逃跑,他们硬是等到我窒息快断气了,才把棺才打开。
我一喘过气来便想跑,可他们威胁我,要是敢跑就去村里杀了你和小康。
那些人都是禽兽,我不敢赌,只能跟着他们走。”
随着安婉的娓娓道来,依着脑子里越发清晰的记忆,田安果然发现了当初的端倪。
难怪依着王老婆子那抠搜的性子居然舍得给安婉买棺材,而不是草席一卷直接埋了。
难怪当初的丧事办的这么急,村民们还以为是李大柱一家抠搜不肯费钱请酒席,只想早早完事。
却原来,他们是知道安婉没死,碍于那些人的威胁或许还有钱财,才这般行事的。
田安现在真后悔,后悔当初怎么没把那家子给千刀万剐了。
她心疼的抱着安婉,“娘,这些年你受苦了,是女儿来晚了。”
她好恨,恨自己居然没有发现那棺材里装的竟然是别人的尸骨。
若是当初田明武他们迁坟时她再多看两眼,或许就能发现端倪,她娘也能少受些苦了。
安婉测过身子伸手去摸田安的脸,“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娘拖累了你们,若你们不是娘的孩子,便不会小小年纪便离开双亲,还受了这么多苦。”
田安摇摇头,“娘也是受害者,这怎么能怪娘呢!要怪就只能怪那些没有人性的东西。
娘放心,我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把娘这么多年受的苦通通都还回去。”
安婉拉住田安的手,“娘不苦,知道你和小康平平安安的便够了,你也不要为娘去冒险,那些人心狠手辣的,太危险了。”
田安动了动身子,更靠近她些,把被子又往她那边挪了一点才开口道:“娘,这不是我肯不肯罢休的问题,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上,就算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只有彻底解决他们,我们才有消停日子过。”
不想让安婉担忧,她又把话题转了回去,“娘,你脸上这个疤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自毁容颜?”
闻言,安婉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不再在意了。
“娘当年的容貌不差,来了这里以后便容易招祸,我不想对不起你爹,便……”
田安越发心疼的抱住了她,“娘,我爹他要是知道你还在,肯定很高兴的。”
说到田明武,安婉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羞抱,但下一秒她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你,你爹他回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