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过得是真快,转眼就到了棠老爷子头七的日子。
棠宁自然是要回去的。
陆司城如今不介意让外头的人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生子,加上棠老爷子去世时陆司城并不在他身边,连最后一程都没有送上,想来心里就十分愧疚,所以头七便想陪着棠宁一起回去。
可惜,却被棠宁拦下了。
“怎么还不让我陪你回去呢。”
陆司城眼神带着几分幽怨,“反正白霜霜他们都知道了,你也不用怕被人知道,我会保护好你和平安的。”
“我不是怕被人知道。”
棠宁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没有送爷爷一程,心里愧疚,但心意已经到了,爷爷肯定会体谅,不会怪你的,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你长得这么帅,那孟鸯鸯原本就对你有意,若是再让他得知你的身份,岂不是又会惦记上你。”
陆司城原本是有些担心和不快的,但是听棠宁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些美滋滋的,一把揽住棠宁纤细的腰身将她拉向自己,手扶着她的腰道:“你这是在担心我被她们惦记上吗?”
“这是自然啊,一个温如雪一个程慕雪难道还不够吗?孟鸯鸯和棠芯那种人不可怕,但是小鬼难缠,我可不想让她们觊觎你的美色。你就在家等着吧,我自己可以应付的。”
棠宁在陆司城的唇上轻啄了一口,便对他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就这么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哪里够弥补陆司城多日来的思念啊,不过现在若是再做点什么,棠宁恐怕一时三刻是真的走不了了。
棠老爷子头七,她总不好迟到,陆司城只好说:“那好吧,我让人送你过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棠宁点了点头,离开了家。
烈焰亲自开车送的她。
自从陆司城回来后,身边就多了烈焰和惊雷。
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平常不轻易示人,而如今,他们却像两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跟在陆司城身边,不,或者说,是跟在棠宁身边。
棠宁岂会不明白陆司城的意思呢。
他是怕白霜霜对她和平安做什么,有危险,所以让烈焰和惊雷充当家里的司机,安排在棠宁身边,时刻保护她。
能调动这样的人,陆司城的身份,想来是真的不简单。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少夫人,到了。”
烈焰将车停在棠家门口。
棠宁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多谢,辛苦你们了。”
烈焰无比惊奇。
上一次见棠宁,还是在酒店。
也就是她和陆司城意外的那一晚上,当时看到那样的棠宁睡了陆司城,他们的内心真的是震撼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都觉得陆司城这颗自家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内心默默替陆司城感到不值。
但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再次相见,棠宁已然脱胎换骨,身材显瘦苗条,五官精致艳丽,一身雪白的肌肤欺霜赛雪,气质出众,如今的棠宁配陆司城,反倒是绰绰有余。
放眼全城,恐怕也找不出一个比棠宁更适合陆司城的女人了。
真的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啊。
这么一看,烈焰越发佩服陆司城的眼光了。
只是作为陆司城的妻子,棠宁这身体未免太瘦弱了一些,跟在陆司城身边,难保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现在棠宁和孩子已经成了陆司城的软肋,将来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
“少夫人,我就在外面等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会马上进去的。”
“不用,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能处理。”
棠宁对着烈焰说完,就下车进了棠家大门。
棠老爷子头七。
距离棠老爷子出殡其实也不过几天。
按照当地风俗,头七并不会大操大办,只是自己家人稍微摆一下斋饭,再给棠老爷子点一炷香。
只是棠宁没想到,这样的日子里,棠楚牧和棠曼丽竟然都没有来。
棠老爷子的遗像就摆在棠老爷子生前住的小院里,遗像面前摆了简单的斋饭,棠老爷子的遗像上蒙了黑布,福伯正在擦拭唐老爷子的遗像。
院子里显得无比的冷清,因为棠老爷子去世,院子里的花草也无人打理,所以此刻显得很是萧条。
“福伯。”
棠宁喊了一声。
福伯转过身,原本悲伤的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笑意:“宁宁,你来了!”
棠宁点了点头,先上前,拿了一炷香,点燃,然后拿在手上对着爷爷的遗像三鞠躬,再插到面前的香炉里。
香炉里燃着香,但是一看数量就知道,是福伯点的,这也说明,并没有人过来祭拜过爷爷。
棠楚牧和棠曼丽都没有来过。
竟然只有福伯记得老爷子的头七,他们甚至可能都不记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老爷子走后,福伯的身体也一下子就垮了,人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背脊已经完全佝偻了起来,看得棠宁不禁鼻子一酸。
“福伯,你别擦了,休息一会儿吧,他们也不会过来了。”
“没事,”福伯说,“他们不来也好的,他们来了吵吵闹闹的,还打扰了老爷子的清净呢,老爷子只要看到你就会高兴的。”
棠宁点了点头,对福伯说:“福伯,我给你找了个养老院,你放心,往后的日子,我给你养老送终。”
福伯一生无儿无女,一直跟着棠老爷子,如今棠老爷子一走,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这怎么可以呢,”福伯闻言连连摇头,“宁宁,你不用管我,我一个人,随便哪里都能住的。”
“福伯,你要是不愿意去养老院,我也可以帮你安排一个住处,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我知道,爷爷放心不下我,同样也放心不下你,我若不安排好你,爷爷肯定会怪我的。”
福伯听到这里,禁不住老泪纵横:“老爷子走的太冤了啊。”
棠宁也别过头去,压了压眼角的泪。
这时候,她却听到隔壁的主屋内传来剧烈的争吵声,还有瓷器落地的声音。
棠宁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