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却觉得江婉在开玩笑,他家每半月都要检修一次,怎么可能会发大水?“大师,您放心,我这屋子是防水的,就当是测试下这房间的抗水性能。”
江婉盯着李忠像盯傻子,“你确定这一十二条人的命比你测试房间抗水性能还重要?”
这一句就让他恍然大明白了,他家等会‘脏东西‘要作祟,原来是他想差了,“我立刻让他们退出去,大师。”
江婉目光深深凝视着某处,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接到电话的扶光通知了成志立,自己飞速赶往李忠家。
“怎么了,大师。”
江婉粉唇微动,“我想你得快点跑了。”
李忠一愣,“它开始作怪了?”
“算你聪明,你还有二十秒逃命的时间,加油去吧!”
见江婉这么说,李忠拔腿就跑。
环视了一圈布局,没什么问题,看来原因出在李家老爷子房间。
顺着鬼气走过去,江婉推开了一间房门,阴冷森寒之气扑面而来,闯入江婉视线的是一面照片墙,墙上的每一幅照片都是老爷子拍的鬼片现场照和演员们的合照。
画上的场景有恐怖的,有搞笑的,但独独一幅画吸引了江婉的注意。
明明是四十九个人一同跳河的照片,现在却变成五十个人了,而且多出来的那个人明显没有脚,这粗心的老爷子专门拍鬼片竟然没注意到?
“这画倒是挺壮观,是不是啊!老爷子。”
站在江婉身后,准备撕咬她的老人,听到这话顿住,“那当然了,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江婉头都不回,“那既然如此,做些恶作剧就行了,为何现在还要伤人性命。”
老人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江婉转身盯着他,“知不知道的,你今天不都得死?”
老人还欲再说,江婉沉着一张脸,迅速抬手将符贴在他的额头。
刹那间,江婉被吸入老人记忆的旋涡里。
李大爷一生拍了无数的鬼片,但他有一个终极梦想就是拍同行不敢拍的红白双煞,这个梦想简直可以说是成了他的执念,忽然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就像魔怔了一般,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决拍这部电影。
江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坐在一顶花轿里,听着敲敲打打的声音,才想起来,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回忆起从前,她不禁泪流满面,她对不起她的竹马小光,可是她爹重病等着她嫁人的彩礼救命,这世道,一个孝字压死人,没有办法,她只能同意配阴婚。
好在,只要过了今晚她就算熬过去了,江婉思极此,目光不由转向窗户处,可她透过缝隙看到了什么?
小光哥的父亲,披麻戴孝,领着一队身穿白衣的人和她们的队伍擦肩而过,两队相互让路的时候,奇异的形成了八卦图,可这一切都无人察觉。
阵成的时候,一游魂乘机附在了躺在竹架上的被人抬着的死者身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江婉轻轻开口,询问着喜娘。
喜娘是从镇上请回来的,对于流村不是很熟悉,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死者和江婉的关系,开口道,“哦,今天有人出丧,正好和咱碰上了。”
“那喜娘可知这是哪家人?”
“哦,哪家人倒是不知道,但这人去世的事情我倒有所耳闻,听说是喜欢的姑娘背叛了他,一时受不了刺激跑到河里倒栽葱式自杀了,本我也不知道这事,但你知道的,我们做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行情。
倒栽葱简单点来说就是以灵魂献祭召来恶鬼,附在己身替自己报仇雪恨,可这小伙竟然选择了最恶毒的,留下血书,又以自身血肉为引,灵魂及前世功德为贡献召开恶鬼两方厮杀,要知道,一旦赢了便是愿意继承恶鬼的法力和恶果,自身一脉只要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永生永世都要来偿还这个苦果。
而一旦输了,自己将成为恶鬼的口中餐,自身一脉也将永生永世成为恶鬼予取予求的口粮,也就是因为这死法,我对这事多关注了一些,其它我倒是不知道。
不过,你说这小伙也真是够自私的,因为一己之欲竟害得同宗的人为他承担后果。
赢了,他也已然是恶鬼,若是碰到厉害的道士还不是死路一条,输了,消散于天地间,这世间至多是多一把黄土,又何必呢?”喜娘感慨完,叹了一口气。
江婉听到后,心里只期盼不是小光哥,想来也不是的,毕竟这么阴毒的法子善良的小光哥肯定使不出来的,再说了,这术法需要人教,小光哥连镇里都没去过,肯定也是不懂的,她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喜娘听,后坚定的道,“肯定不是的。”
只不知为何,江婉心里总觉得慌张。
喜娘听到江婉应了,却没听清具体说些什么,还要再问,发现已然到了郑家,嘴里念着贺词,手里配合着洒下黄白纸。
众人身穿大红袍,抬着火红的花轿进入郑府,只见郑府从门头到门尾的布置,一片白,连红双喜都是白色的,这阵仗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丧葬,而不是要结婚。
站在郑府门外的一众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说郑大公子前几日咳疾犯了,人都快要没了,怎么家里挂白,却有新嫁娘抬进府内,也没听说这郑老爷要娶小妾啊!就算是娶小妾,这也于礼不合啊!不该是走小门?”
“你这一看就不知道是啥事,这是在给郑大公子冲喜呢?说是这样可以瞒过老天,以为人不在了,就不会给降下霉运,从而实现转运,偷天换日。”
“那这姑娘可真惨,可我听小道消息称,这郑大公子已经去了,这姑娘是来给他配阴婚的。”
“那不知道。”
……
另一头的小光父亲,一身白衣带着同行披麻戴孝的一队人,回到了简陋的家里。
明明身着丧服,可家里却被装扮的一片喜庆,似婚房一般无二。
这时候,队尾抬着小光的人走到前面,对着小光父亲悄声道:“这样真能瞒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