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片刻,苏玉就满脸笑意出来了。
“许大人,快请入内。”
这是许行丰第二次入到紫宸殿偏殿,倒是比上次从容了许多。
“微臣拜见官家。”
“快快免礼,苏玉来报,那烈马被征服了?”
“回官家,正是。”
“这降服马是你出的法子?”
“算不得,还是宣武将军的功劳。”
“爱卿过谦了,快将降马的法子仔细与吾说来。”
“是。”
许行丰直接将事前后都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难为爱卿你了,居然能从你家管家一句笑言里便能想出如此妙计来,最神奇的还是这马儿居然还真吃这套,它莫不是真成精,听得懂人话不成。”
“这个微臣就不知了,不过现在那马儿已降,接下来的如何,还得官家您拿个主意。”
“哈哈,苏玉,去后宫通知皇后在马场摆宴,然后召集众大臣及北狄使团午时赴宴。”
“是,官家。”
“爱卿,既然你同那宣武将军交好,便劳烦你跑一趟,让他牵着那汗血宝马入皇家马场。”
“不敢言辛劳,微臣这就出宫去办。”
“爱卿放心,这马儿虽是宣武将军驯的,但计谋出自你,吾定不会埋没了你的功劳。”
“其实当初微臣之所以想着驯马的法子,也不是为的奖赏,是不想我大南朝被看扁了,而且这降服鎏金汗血宝马的奖赏,于微臣一介文臣确实没什么用。
所以官家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因为此事,以后北狄不敢再怀狼子野心,微臣便满足了。”
“爱卿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令吾感动,但越是如此,吾越不能寒了你的心,好了,此事不必再多言了,吾心意已决,等北狄走了,吾定要重重赏你。”
许行丰看着官家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退了出去,出宫去办事。
“许老弟,你可算来了,这接下来怎么办?”
许行丰隔段平一丈来远,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马厩气息,许行丰努力摁下自己想遮掩口鼻的抬起来的手的动作。
“这几日辛苦段大哥你了。”
“可不是,现在四月的天热起来了,我这几年养尊处优的,年纪也大了,哪里受得住这些。”
许行丰难得看到段平这样子,嘴角也没忍住弯了起来,但又不敢过分,只能尽力压下。
“刚刚小弟我入宫面了圣,官家已经下了决策,中午在马场那边宴请北狄及群臣,到时还得劳烦大哥你骑着汗血宝马出场,杀杀那北狄的威风。”
“老弟,我这脑筋直,今日早上驯服了马才想明白,这马要是我在众人面前降服,那岂不是抢了你的功劳,使不得。
要不这样,我跟那马儿打招呼,老弟你试试,应该能成。”
许行丰看着已经上手拉住自己手,想着将自己拉去马厩的段大哥,连忙给用力拉了回来。
“段大哥,你这话说岔了,马本来就是你降服的,你忘了,是你住马厩里,感动了那马,又不是我感动的。”
“你别想着绕晕我,降马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按着法子做罢了,做这些事简单得很,换成旁人,别说武将,但凡是个会骑马的都行。
反正你别想唬我,这功劳说什么我也不能抢了你去,必须你上。”
“段大哥,别人都只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怎么今日竟换了,是我这状元遇上你这将军,有理说不清了。
而且我刚刚面圣已经禀了官家,说是你降服的,你莫不是想让小弟我担上个欺君的罪名不成?”
“你别给我兜圈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坐马上,官家肯定没意见,高兴得很。”
“段大哥,你平时总说我同你见外,没当你是亲大哥,之前我怎么说你都是不服。
但今日我真就要好好说道你了,你这比我还见外,要真是亲兄弟,还在乎这功劳是谁的吗?总不过就是咱们兄弟的。
而且你未免也抬举小弟我了,我可没想着说为了让你功劳全占,故意就把我在这件事当中的作用给抹去。
官家问我的时候,我可都是一五一十明言的,官家如何赏那便是官家的心思了。
另外,你说这降马谁都能做,但这是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那马儿那么烈,一个不小心,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哪个嫌命长的敢随便就在马厩里晚上同睡了?
再说了,这降服汗血宝马的奖赏,也就武将合适,否则得了将军的赏赐,又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只怕真是活腻了见阎王,找死。
武将里,也就段大哥你同我相熟,除了你,我不作第二人想,但~如果段大哥你还是不想要这功劳,要不你去找个武将来,将功劳送给他,小弟也是没有异议的。”
段平听着许行丰有理有据的话,一时陷入了沉默。
“罢了,我知道你说这些,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宽我心,这情我记住了,以后你有事,你大哥我两肋插刀都不带怕的。”
“行,我信,不过小弟现在就挟恩以求相报。”
段平看着许行丰故作一副嘚瑟的样子,这次真是畅快地发自肺腑笑出声来。
“你说,怎么个报答法。”
“平平安安还有我妹妹圆圆,都是半大孩子了,我想着让他们学习点武功,用来强身健体,防身用,所以还请段大哥你给我介绍个武术师傅。”
“就这事?”
“嗯。”
“这还不简单,我认识些战场上因为受伤所以下来的低阶士官,想来他们应该很是愿意。”
“那就劳段大哥你在中间牵桥搭线了。”
“明明是我做报答的,怎么又成劳烦我了。”
“行,那老段,你记得这事,必须给我干成了。”
许行丰一副使唤的语气,最后实在装不下去,和段平二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了,段大哥,不能说笑了,你赶紧去从头到脚洗漱一番,得打扮齐整了,不然待会圣前失仪就不好了。”
段平是久居茅厕不闻其臭了,还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说他臭吗?
“还是,挺臭的,段大哥,你快去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