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跟他议价了,但他说这种子不是他的,是他舅兄的,他只是代卖,他舅兄还交代了不议价。”
“这铁定是诓人的,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那人说他舅兄是经常在海上跑的,这朱薯便是在一个海上的小国得来的。
还说那国家还限制外国商户将这些带离,他舅兄是使了好大关系,才用船偷渡了这些回来,因此金贵得很。”
王熹他们几个都觉得这都是那商人哄抬朱薯价格的手段,只有许行丰觉得或许是真的。
如果没记错,这红薯应该是从越南传入中国的,而且当时好像越南也是限制不允许红薯传出去。
这样倒是都吻合了,只是为什么红薯现在比自己所知道的明朝传入早了几百年,许行丰倒是不解。
不过也不难猜测,这红薯运出来难,所以价格自然贵,要不是自己一直想着一些海外的种子,差木冬他们去福州那边瞧,那这红薯说不准烂了也没人知道。
所以应该自己来了这大南朝,并且差人去福州寻奇特的种子,相当于改变了红薯出现原有的时间轨迹。
“对了,公子,那商人说这朱薯长势喜人。”
木冬回忆着,将自己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
“我瞧那商人惯会骗人的,一套一套的。”
木冬几人听着这话,心也是怦怦跳,就怕真是被骗了。
许行丰看着几人的反应,倒是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一个个反问。
“王熹,你可看见了这红薯到底亩产多少?”
王熹听着这话,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惹公子不高兴了,便开始检讨自己,然后也没含怯,缓缓说出自己的错误。
“公子,小的错了,不应该妄下定论,不应该觉得自己没见过的便是没有,更不应该轻易否定木冬他们的成果。”
许行丰听着王熹不卑不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心里满意,但还是敲打了一番。
“嗯,没有实践和经历,便不能做结论,世上我们不知良多,不应该轻易否定。”
“是,公子,小的一定铭记在心。”
听到许行丰训导王熹,刚刚搭腔的正纪几人都噤了声,不敢多发一言,而木冬几个也害怕被责问。
“正纪你们也是一样的,听见了没?”
“是。”
“木春,木夏,木秋,木冬,我且问你们,为什么王熹他们一否定你们的想法,你们便低头,默默表示承认?
既然你们也觉得商人骗你们的,那怎么又将这朱薯买回来呢?岂不是相悖。”
木冬几个听着许行丰这反问,显然没有王熹淡定的心理,几人吓得内心疯狂转动思考,结果越急越乱,什么也说不出来。
“答不出来?那不妨我来猜猜,首先你们是觉得这朱薯是有可能真的好对吗?否则也不敢买回来糊弄我。”
木冬几个听到这个,倒是没有任何犹豫,连忙说是,木秋平时最是憨厚嘴笨,这次倒是说了句话。
“小的们自然是不会想着糊弄公子的,要不是公子买了小的,小的们哪里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在福州时,也是思量了好几天才买的,就是怕真是要公子要的,因为小的们错过了,误了公子的大事。”
“嗯,我信你们,只是既然你们是信这朱薯的,就不应该在别人一否定时便怀疑自己,至少要等到结果真出来了,错了,才肯认输才是。
要是自己都不信自己,能成什么事?”
许行丰这话出来,木冬几个心中感动,原来公子不是为了训诫他们,是告诉他们要坚定些,公子信他们呢。
“当然你们也不是全无错处,一千多两,确实不少,你们至少应该更有把握,才买它才是,否则如果真不成,这银子就丢水里了。”
木冬几个听着这个,都没意见,觉得确实草率了些。
许行丰看着他们又低着头泱泱的样子,有些头疼。
“你们莫要每次我一说话,你们便吓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而且真要是意识到错误,该反思才是,而不是唯恐人指了出来。”
木冬几个听到这话,立马站直抬起头来。
“是,公子,小的们以后一定改。”
“嗯,但总的来说,我还是要夸你们,没有因为畏手畏脚,便错失了这朱薯。”
王熹倒是反应得快,听到这话,立马震惊地问。
“公子,您的意思是朱薯真是您要的种子?”
“成与不成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得试了才知道。
另外刚刚王熹你说得也没错,那商人确实是话术一套一套的。
那商人说这朱薯亩产高,其实他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这朱薯是海上小国的。
就算真在那边亩产高,也不代表就适合在咋们大南朝便适合种植,否则他也不会想着卖给别人了,而是成片种植了。”
“公子,您说的这个小的懂,橘生淮北则为枳,任何作物都要遇到适宜的气候和土壤才行。”
“嗯,是这个意思。”
王熹得到肯定,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了,而另外八人听着王熹出口成章,羡慕得不行,觉得真厉害,能接得上公子的话。
“多读些书,这点你们可以同王熹学学,他是个好学的,从来没因为是奴仆便固步自封,他的学问比好些读书人还好。
行了,有了这朱薯,又要忙活起来了,你们去将经历他们喊来吧,这朱薯肯定是要商量着种下去的。”
很快许行丰就让经历写了文书,让衙役带着文书去底下将县令去召来。
“公子,您是打算今年就种这朱薯吗?”
“自然是要种的,不过这点子朱薯应该是不够用,估计得先育苗。”
王熹其实还有好多疑问,比如公子知道种植育苗方法吗?怎么感觉气定神闲,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但王熹一向是许行丰的迷弟,虽然年龄比许行丰大,但处处觉得没有许行丰不会的。
所以这些疑问王熹没问出来,而是自己把自己攻略了,觉得这也定是自家公子以前在哪本书看到的,所以知道不奇怪,然后心里越发崇拜了。
许行丰要是知道王熹内心活动,估计也只能笑着默默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