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丰现在特想捶死自己,拿到签文怎么就不两面看看呢,就看到了一面的内容。
上面写着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这句诗,许行丰自然是读过的,意思也浅显易懂,就是说前程远大。
许行丰拿到这签文时,还是很开心的,觉得大概就是寓意自己这次会试能得中,以后能一展抱负。
但这背面到底是什么呀,真是让他挠心挠肺的。
老秃驴是肯定不会把这签文给自己了,许行丰现在恨不得时间倒流,一定将签文翻转过来瞧个明白。
许行丰知道老秃驴是锯了嘴的葫芦,自己再纠缠,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便出了禅房。
许行丰前脚迈出禅房,禅房内便燃起火光,要是许行丰看到了,肯定要跳脚大骂,不给他看就算了,居然还直接烧了。
许行丰一行人下山的时候,可谓是气氛异常怪异,最终还是徐氏没忍住打破了这寂静。
“丰儿,那了悟方丈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你同他是哪方面有缘?”
徐氏平时居于内宅,无聊时便似在闺中一般,爱看些杂书打发时间,其中以话本子最甚,所以她现在脑海里是一堆子想法。
许行丰瞧着师母看着自己那怪异的紧张的眼神,就知道师母这又是脑洞大开了,不知道又想到哪个歪路子上去了。
“反正不是成为师徒,是正经事,不过他也没说清楚,大概意思就是我以后会前程不错。”
许行丰只能浅浅的解释一下,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以后是大南朝的守护者吧。
别说老秃驴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自己现在说出来,别人觉得自己就是一整个神经有问题的。
所以避免被火烧,被石头砸,许行丰还是让自己嘴巴懂事点,说些别人能听懂的。
徐氏听着许行丰的话,只觉得这解释也和有缘没关系呀。
不过她听到了说没师徒缘分就放心了,而且最后一句前程好,徐氏自动归为许行丰这次是要高中了。
这样一想,徐氏是嘴巴咧到耳后去了,觉得极好极好。
反正了悟方丈的话在徐氏这没有不准的可能。
徐云容同萧沐二人听到说是好的,也都替许行丰高兴,而且二人经过此事,总觉得许行丰非池中之物,否则怎么几十年,就许行丰抽中了那双面签。
一行人回到府中已经快天黑了,杨怀昱已经下职回到了家中。
徐氏自然是在饭桌上将今日开国寺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杨怀昱听。
杨怀昱听完盯了许行丰良久,最后在许行丰快招架不住时,才挪开了视线。
“行丰,你同云容的婚事也近了,你有何打算?”
“我已经修书回乡了,让父母开始着手准备了,无论中与不中,等这边事结束,我同云容便回乡,准备嫁娶之事。”
徐云容听到这话,自然是羞红了脸,而这两年多,二人以未婚夫妻身份相处下来,早已是情根深种,许行丰瞧着徐云容的样子,也是难得的露出了羞涩。
杨怀昱同徐氏瞧见许行丰二人这样子,是再满意不过了,婚事有准备便好,云容也二十一了,婚事再也迟不得了。
许行丰同萧沐二人原本还想着去京城好好逛逛的,二人除了两年前陪许发贵与柳氏那次逛过。
后面一直忙于学业,而且京城形势紧张,便压根没有什么出门的机会。
现在好容易新皇登基,一派欣欣向荣,平和之象,正是出去游玩的好时机。
但当晚,杨怀昱却将他们喊到了书房,居然要他俩将自己会试的答卷给默写出来。
许行丰简直惊呆了,会试试题,当初可是考了九天呀,就算现在默写出来,最少也得两三天吧,自己这逛京城是又没了?
许行丰的命苦明明白白的表现在了脸上,他原以为考完能休息一会呢。
“你们别以为会试考完便高枕无忧了,虽然殿试只排位,不会再刷人,但是你们要是会试中榜了,结果却被排进同进士里面了,只怕有你们哭的。”
许行丰同萧沐原来还有些愁苦的,听到这话,瞬间端正了态度,他们怎么忘了这一茬。
同进士虽然与进士只一字之隔,但却天壤之别。
同进士做官基本是四品便到头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说不定能在七品官位上待一辈子。
而进士,甚至有入内阁的可能,那可是天下文人仰慕之地。
要是能得一甲,赐进士及第,那又更是不同。
所以虽然都是得中,但名次不同,以后命运便大相径庭。
更是有一些举子,情愿自己会试落榜,都不愿意掉入同进士之列,以免影响官途。
“弟子知道了,这一月会沉淀自身,定不心思浮躁。”
“嗯,而且虽然如果你们得中,到时会统一去贡院听取礼部官员讲礼仪,但也就一日的时间,恐有行差踏错之地,我还是要与你们详细讲讲礼仪。”
许行丰同萧沐听着老师这般说,才发现原来还有好些事等着他们,哪里有玩乐放松的时候,检讨自身,十分惭愧。
户部事忙,杨怀昱交待完,后两日就留许行丰同萧沐在书房默写会试内容。
自己做的文章,许行丰同萧沐自然是记得清晰,就是这十八道题的答卷写下来,还是要费些时间,花了整整两日才全部写了出来。
许行丰瞧着自己老师的脸色,生怕老师又出骂人之语,那自己就凉凉了。
幸好老师途中除了有些许微妙表情,嘴巴还没批斗人。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些四花八门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许行丰听着老师这话,一时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夸自己呢,还是损自己,最后只敢赔笑。
杨怀昱看到许行丰这样子,难得的没出言训诫。
“你策论答得极出色,不过最后一题未免太过大胆了些,如果最后一题不出错,中榜是板上订钉的事,你好生准备殿试吧。”
“啊?”
许行丰真的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是真觉得自己幻听了,不然怎么听到老师夸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