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官家还不算特别坑的,要是等到临了床前才说让六皇子继承皇位,只怕那时候难免一片腥风血雨。
而且他们这些站错队的,就不仅仅是被打压了。
十二月,官家咳血不止,卧床不起,但在杨怀昱回京这日,还是让内侍官抬着上了朝。
官家说话都没气力,六皇子就站在边上照顾着,生怕官家有个好歹。
官家撑着气,赞扬了杨怀昱一番,然后居然升了杨怀昱的官,从正五品大理寺少卿,升为了正四品户部侍郎的职位。
连升两级,这让朝堂不少官员红了眼,户部侍郎可是肥缺,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的地方。
腊月初八,杨怀昱刚回京四日,正好赶上休沐,却在中午匆忙进了宫,因为官家病重,文武百官需入宫进延庆殿随时等候召见。
腊月初八晚上,整个京城上空都响起了丧钟。
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预示着一代帝王的陨落,新旧的更迭。
原本热闹的京城一夜之间沉寂了下来,杨怀昱作为官员在延庆殿整整跪拜了七日。
由于官家生前将百事都交代了,因此一切倒是有条不紊,也少了许多血雨腥风。
六皇子顺当地在大行皇帝灵前继位,以时顺为纪年。
整个过年期间,由于国丧,京城百姓百日内不得奏乐嫁娶,因此京城整个过年期间都静悄悄的,杨府也不例外。
正月十六,开年第一场大朝会,新帝正式登基,发出了一道圣旨,二月增开恩科。
许行丰同萧沐二人知道开年要增开恩科,过年期间本就不能娱乐,便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
现在圣旨下来,倒是从容。
会试在二月十五举行,春寒陡峭,京城还冷得很,许行丰同萧沐穿着厚厚的灰鼠皮毛褂子,轻便又保暖。
会试同乡试一般,不允许带食物入内,而且天气寒冷,不比乡试,只需带身外面换的褂子,防止意外,再拿个书箱,倒是方便。
由于是正月十六才宣布增开的新科,加上圣旨颁布到各地要时间顺延。
往年全国各地举人来应考,一次有三千余人,比起乡试规模大了好几倍,而这次会试参考考生仅一千三百人,其中主要以国子监学子同京城及周边举人为主,远一些的都没来。
因此这次恩科可谓是实实在在的恩科,参考人数缩减不止一半,得中人数却未变。
许行丰不由得庆幸自己幸好有老师,不然先帝腊月初八去世,自己在四通县怎么也得二十多才会得知消息。
就算自己当时猜到了加设恩科,立马动身往京城赶。
但寒冬腊月的,江面多有结冰之处,不好行船,自己也不方便,万一有个头疼脑热,那便中道崩殂了。
就算一路平安到了京城,也是正月底的事了,京城客栈挤得满满当当的,找住处又是难事。
反正是步步难,哪有现在的半点方便。
而萧沐则是感觉自己撞大运了,娶了清甯这个九天仙女当妻子,大舅子居然拜了杨大人为老师,还愿意提携自己。
萧沐对自己水平很清楚,要是放在明年会试中,自己得中同进士的可能还不足一成。
而现在,得了杨大人两年悉心指导,又占了这新增恩科的便利,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个干净,他觉得自己怎么的也有个五成的把握了。
寅时贡院门口就站满了考生,许行丰同萧沐由于晚上是住在杨府,杨府在东城区,距离贡院坐马车也就半个时辰,倒是不算近,二人起得早,不过在马车上又睡了个回笼觉,倒是不觉得困。
许行丰瞧着今日贡院门口的考生,真是非富即贵,一看就知道是京城贵门子弟,应该大都是国子监的学子。
行过一系列流程,终于在卯时进入到了贡院外院,一个时辰后,所有考生都进到了外院,于辰时,贡院内院门口大开,所有考生入内。
许行丰找到自己的考位,看着这高档的号房,许行丰不由得感叹了一下果然皇城底下富贵,当官的办事也不敢马虎。
这桌子椅子瞧着都得二两银子吧,而且喝水居然还不是用的碗,而是放了个茶壶,还有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春游的呢。
许行丰进到号房内,稍微打量下,便安心坐下了,因为别说漏雨的地了,许行丰瞧着这号房好像盖的双层的顶,估计隔冷又隔热的,真是豪华。
刚坐下没一会,便听到了敲锣声,士兵拿了计时的漏斗放到场地中央,然后便是士兵举着写有试题的板子过来,在号房前一一站定。
许行丰快速将就六道经义题抄写在草稿纸上。
抄完确认了一遍,许行丰才放心。
许行丰瞧着这六道经义题,突然想起乡试时坑死人的那几道题,相对比而言,还是这会试的瞧着顺眼。
虽然六道题中五道都是无情搭,但是至少没出现那么变态的让人浮想联翩的题了,挺好,从乡试过渡到这会试,突然觉得还变轻松了。
经过两年的学习,特别是在老师的魔鬼训练下,许行丰的八股文,自认为现在非常不错了,于是接下来的经义题,确实也是做得顺顺当当的。
原本三天的经义考试,许行丰第三日巳时便做完了,下午正襟端坐,许行丰还算惬意,反正灰鼠皮毛暖和,比起乡试汗流浃背好受得多。
第四日早上,策问题终于揭晓了,杨怀昱原本就同许行丰和萧沐说今年经义同律法应该都同往年差不多,但是策问题却应该是重头戏。
毕竟新皇登基,国家百废待兴,多的是要解决的问题,这会试选拔的本就是未来的官员,所以这些问题自然就会杂糅为今年的会试策问题。
巧的是,杨怀昱在过年期间,特地分析了大南朝国情,给许行丰同萧沐押了不少题,其中包括了去年类似穆县地形防洪的一道策问题,居然还真押中了,而且就是策问第一题。
许行丰觉得自己老师不去国子监当夫子,真是可惜,不过幸好是自己老师,让自己讨了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