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丰在小年前一天拿着自己编的案例,以及一些家里的特产作为年礼到的府城的凤栖山。
杨老大人就葬于此地,杨大人自然就结庐在山脚,以表孝心。
许行丰是提前都打听清楚了的,提着东西直奔草庐。
不得不说这草庐给了许行丰极大便利,要是杨大人在杨府,自己只怕是见不到杨大人,但这草庐,就方便许多了。
许行丰到凤栖山东南角的山脚,便看到了杨大人的草庐,简约的很,看着就知道生活艰难,看来杨大人是真的有心给父亲守孝的。
许行丰走到草庐面前,发现草庐的木门居然大开着,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布置。
里面仅一张木板床,一张吃饭的木桌木椅,稍显突兀的是有一个比较大的书架,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书。
但是里面并不见杨大人呀,杨大人这是去哪儿了?许行丰心里琢磨。
正准备出去寻人,许行丰稍微一侧头便发现草庐的另一侧,杨大人居然在开垦菜地。
幸好杨大人正背对着许行丰,否则许行丰感觉自己实属失态,因为他现在嘴巴大张,一副惊讶的样子。
许行丰实在没想到这杨大人居然还自己开垦起菜地来,他还以为这杨大人是个不事桑农的呢。
杨大人估计是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快得许行丰都来不及调整姿态。
杨大人也不说话,只一双有神目盯着许行丰,许行丰赶紧作揖。
“大人好,学生许行丰特来拜见,想请您赐教。”
许行丰低头半天都没听到回复,壮着胆子稍抬头,发现杨大人又拿着锄头准备挖地。
许行丰知道这是杨大人不肯理自己,许行丰早就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倒是不觉挫败。
许行丰乖乖站在旁边,也不出声,就看着杨大人动作,发现杨大人对于开垦菜地十分熟练,显然是常做这事的。
一个五品京官,还是大理寺少卿,天天与刑犯打交道,居然对农事这般熟练,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许行丰静静地站在边上站了一刻钟,见杨大人还半点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
许行丰瞧了一圈,发现草庐后侧还放了一把锄头。
许行丰便动了脚步,杨大人稍微抬眉,手上动作没停。
许行丰拿了锄头,捏了捏,还算称手。
走到菜地边,许行丰便开始动了起来,幸好平常回家都会去田地做做事,不然只怕今天就只能呆呆的站旁边。
许行丰倒是一时真的只专注于菜地上,半下没再提赐教的事。
“平时在家也经常有做事?”
杨大人突然的开口,让许行丰高兴得不行,不管怎么样,有交流总是踏出了第一步。
“嗯嗯,以前每次休沐,便会去田地里帮帮忙,特别是春秋两假,但现在在府学了,不怎么回家了,有些生疏了。”
杨大人杨怀昱听到许行丰说在府学,神色顿了一下。
“你可及冠了?”
“并无,学生年十七。”
其实自从杨老大人去世,便陆续有人来杨大人这请求赐教,甚至还有拜师的。
杨怀昱自然是没理的,新丧期间上门打扰,为无礼,他疾言厉色,但心中却十分不喜。
再者,来求学,却准备不充分,连自身问题都认识不清晰,杨怀昱自认为没办法对症下药。
杨怀昱这几月遇到的学子不说一百也有五十,他瞧着都甚是无趣,索性一言不发,大多面子挂不住,第二日便不来了。
有些锲而不舍的,就第二日接着来,碰到杨怀昱劳作,基本都站旁边看着。
有那么两个机灵的,动手帮忙,可惜手跟不上脑子,平时没做过地里的活,反倒帮倒忙,杨怀昱只好出言让其停下。
所以到现在杨怀昱一个学子都没指教过。
但杨怀昱现在觉得眼前的人却有几分趣味,算着十四便中了秀才,还懂农事。
“你说求我赐教?”
“嗯,正是,还请大人能够教导。”
许行丰见杨大人不语,盯着自己身后,便也往自己身后看。
“哦,对了,明日小年,学生带了家里晒的干货来,都是些野菜和果干一类,不珍贵,但能吃个新鲜,还请大人不嫌弃收下。”
杨怀昱看着许行丰从布袋里取出来的用油纸和花布袋子装的干货,看着倒挺雅致,能够看出来是用心了的。
“对了,学生听闻大人任大理寺少卿一职,而学生所有科中也最是对律法感兴趣,因此自己编了一个案件,想大人能够看看,给出指导意见。”
许行丰说着便将袖中的纸卷拿出,双手递向杨大人。
换做旁的杨怀昱肯定会拒绝,但让杨怀昱惊奇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自己编了一个案件,这对于作为大理寺少卿的他来说,还真有几分好奇。
“自己编的?”
“是的,大人。”
杨怀昱从许行丰手中取过纸卷,展开 细读。
许行丰编的案子其实是着眼于曾经做的许多百姓之间的案例。
不过这个案子,富有更多的故事性,这也是个巧处,牵扯人物也多,案件比较复杂。
大意概括就是一个县首富爱打妻子,但县首富的母亲经常去亲家家里赔礼道歉,接回女儿,有一回县首富母亲生病了,需要儿媳侍疾,儿媳不耐烦,首富又将妻子打了。
妻子气极跑了,首富以为妻子又是回了娘家,想着等老母亲好了再去接妻子,后面老母亲病好,去接妻子,岳母居然告知一月有余女儿不曾回来。
首富慌了到处寻人,而妻子弟弟将这事报案。
县令接受了这桩案件,却寻人未果。
后来妻子弟弟找到首富一处私宅处,一个卖茶的说一美妇被夫君杀害,妻子弟弟问可敢作证,他给诱人银钱,卖茶的说可。
妻子弟弟状告首富杀害了姐姐,由于人证,县令迫于压力,首富被收监。
后来突然有一妇人跑到妻子弟弟家中,说他姐姐与儿子苟合,现在在她家中同眠共枕,告知是为了不连坐。
妻子弟弟为了首富银钱,以及害怕被问罪,找到一生员,将姐姐藏起来。
一年后,居然发现一具尸体,弟弟企图贿赂仵作。